雨彤被氣死的?這真是個新鮮的看法!張麗穎心中生出一股怒氣,取代了原本對失去女兒的母親的同情。
難道她沒有看過自己女兒的屍體?難道她認為氣死的人死了之後,會呈現那種狀態?還是她因為失女之痛,衝昏了頭腦,已經喪失了判斷力?又或者只是因為她失去了自己的女兒,便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用傷害旁人的方式來減輕自己的痛苦?
張麗穎向來最討厭的就是用自己的不幸作為武器傷害無辜者的行為,就好像當年她的媽媽,為了報復丈夫的外遇,用折磨張麗穎的方式來發洩一樣,她冷哼一聲:“我憑什麼要接受你們加在我身上的這一切!”
張麗穎目光灼灼地抬頭看著雨彤的母親,張麗穎是何等人?她那經過幾個月磨鍊出來的兇狠冰冷的目光,就連地府大將看了都感到心驚膽戰,更何況一個家庭婦女?直到那個瘋狂的女人都被她的目光看得心悸,把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
張麗穎對站在她面前的老師們說:“我們沒有吵架,雨彤說我不是住宿生卻住在學校宿舍,要趕我出去,當時外面下那麼大的雨,半夜三更的她要我去哪裡?所以我就和她一起去找李老師。”
李靜神情有些恍惚,自打張麗穎進門,她始終不敢看她,一直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她管的宿舍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這個舍管老師一定受了很大的驚嚇和壓力吧?看她魂遊天外的樣子,就知道她根本沒有留心身邊在發生什麼。
直到張麗穎提到她時,校長一連問了幾聲:“李老師?李老師?”
她才“喔”了一聲,有些茫然地看著張麗穎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啊,是,是的,張麗穎和雨彤沒什麼大爭執,只是張麗穎不是住宿生為什麼住在宿舍……”
“是我看昨天雨大,所以就安排張麗穎在宿舍住一晚,我事先已經和李老師說過了,這件事情張麗穎沒有必要說謊。”還沒等她說完,張麗穎的班主任就已經搶著說了,說完又在校長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張麗穎明白,班主任一定是在講自己的情況:從小父母離異,父親和繼母雙雙入獄,現在一個人生活,但仍然能保持出色的成績等等……她很不願意以這樣的理由贏得同情,但也沒有辦法阻止他們的議論。
對於班主任的話,張麗穎心裡還是有些感激的。她在宿舍住下,其實是她和依萍她們幾個人的私人決定,班主任根本不知情。
本來在學生們之中,這種事情經常發生,但這次由於雨彤的死才變得嚴重起來,班主任能在這種時候出來替張麗穎說話,就是在用她的方式來維護張麗穎,顯然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和李老師串供了。
李靜老師也反應過來,馬上附和說:
“是的,所以我就這樣對雨彤說了,她也沒說什麼。她們幾個回去的時候都好好的,一點也看不出什麼不對勁。我聽雨彤的室友說,她臨睡之前還有說有笑的,不像在生氣,而且那個屍體……應該不是心臟病或腦溢血吧?雖然我不太清楚,但只要法醫檢查一下,一切都會清楚的,不是嗎?”
只要是看過那個屍體的人,沒有人會相信是心臟病發作。
幾名警員對雨彤母親的撒潑和歪曲事實十分厭煩,將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弄到這種場合加以指責,還給她扣上“殺人”這樣一頂大帽子,他們這些執法人員顯然不願意看到。
於是幾名警員不顧雨彤家人的意見,問了張麗穎幾個不相干的問題,並一再叮囑她別把看到的屍體的情形說出去之後,就讓她離開了。
張麗穎出門的時候,還聽見雨彤的母親在那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我的女兒就是被人害死的,一定是你們這些人聯合起來害她……”
這件事讓張麗穎原本就不好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了,心口好像有什麼堵住似的,一種焦慮的預感在她心頭盤旋。
放學後,張麗穎以驚人的速度騎車往家裡衝去,一路上車輪下飛濺出來的積水,惹來了很多路人的不滿,但張麗穎顧不上那麼多了,直到進門之後,姬傲那大驚小怪的叫聲才讓她注意到,自己的牛仔褲腳早已溼透,大大小小的泥點子在褲子上面點綴出難看的花紋。
“真倒黴……”這條深藍色牛仔褲是張麗穎最喜歡的一條,都是因為自己匆匆趕路造成的,這也不能怪別人,她拿起了一個卡通坐墊坐到姬傲面前時。
“你別黑著臉……我,我待會用法術幫你弄乾淨……”姬傲以為她烏雲密佈的臉色是因為那條牛仔褲,又看到一旁幸災樂禍的焰兒,以及一臉同情地看著自己的黑豆,姬傲慌忙這樣說。
“那不重要,又不是染上顏色洗不掉,不用管它,我有重要的事宣佈,黑豆,你也過來!”張麗穎拍拍自己的身邊。
黑豆嘆口氣,只好乖乖地走了過來。
張麗英悶悶不樂地坐在窗邊的地板上,不自覺地用手扯著坐墊。作為一家之主她,這樣少有的嚴肅表情,讓屋子裡除了焰兒之外,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焰兒肚皮朝天躺在沙發上,反正和張麗穎交流的是姬傲和黑豆,張麗穎一旦生氣使用暴力,後果自然也應該由他們來承擔,肯定不關它焰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