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是周承磊幫她裹上的,人也是周承磊抱她上拖拉機的。
田採花看著周承磊忙前忙後,抿嘴心想:人家都不稀罕他,還將人當寶,簡直犯賤!
她還是沒管住嘴,忍不住道:“我看江夏挺精神的,不用去醫院吧?誰沒有發燒的時候?熬一熬就過去了。何必去醫院花那冤枉錢?”
江夏坐靠在拖拉機的車斗上,虛弱的道:“大嫂說得對,發燒不用去醫院,熬一熬指不定好了。幸運的能省下十元八元,不幸的燒成傻子,到時候大嫂養我一輩子,倒黴點,萬一燒死了,大嫂替我給我爸媽養老就行了。”
田採花:“……看來真的病得不輕,去吧!趕緊去,不看好別回來!”
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錢!
拖拉機轟轟隆隆,跌跌撞撞的走在坑坑窪窪的鄉村小路上。
路上遇到幾個扛著鋤頭,提著菜籃或者挑著水桶的婦人,她們看見周承磊開著拖拉機帶著江夏,好奇道:“承磊,這麼晚了你們去哪?”
“開著拖拉機出去,是去市裡嗎?”
大家的視線都忍不住落在江夏身上。
江夏一個都不認識,也沒打招呼,只保持禮貌的微笑。
“出去一下。”周承磊回了一句,拖拉機便“突突突”開過去了。
身後的幾個婦人忍不住討論起來。
“你說周承磊是不是連夜將人送走?”
“百分百是!江夏都跟人跑了,周承磊頭頂都綠得出油了,還能要她?是我早就趕她走了!”
“一看那女的長成那樣,就知道她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兩人估計是去離婚。”
“周家家境也不錯,新房子都蓋了,又有船,周承磊也是個有本事的,她咋還看不上?”
“周家算什麼?周承磊要是沒將工作讓給他二哥也還好,現在他就是一個打漁的。人家江夏是城裡人,聽說爸是當官的,媽是廠長,她自己有文化,家裡又有錢,自然看不上週承磊。”
“所以娶媳婦就該娶門當戶對的,一個打漁的娶什麼有文化的?有文化的一看就不是個會過日子的。娶了也留不住,離婚也不知道彩禮能不能要回來......”
“那彩禮聽說給了兩大千,是不是?”
“鬼知道......”
拖拉機轟隆隆,村裡婦人的八卦聲江夏沒有聽見。她趴在拖拉機車斗的邊沿,欣賞著夕陽餘暉下,村道兩邊遼闊的田野。
空氣真好,連風都無比溫柔,還帶著淡淡的海洋氣息。
江夏從書裡知道這是一個漁村,離海洋很近,村民大多以打漁為生。
突然拖拉機停了下來,風裡送來一股濃郁的異味,江夏還聽見了一陣“咩咩咩”的羊叫聲。
她探頭一看,一個身穿白色碎花連衣裙的年輕女子正攔著一群黑羊在小路上,不讓它們過馬路。
年輕女子攔下羊群,笑看著周承磊甜甜的道:“周大哥,你先過。”
周承磊停下了拖拉機,沒聽見她說什麼,但是猜到了,他用手指了指小路的另一頭:“你先過。”
說完這話,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