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地欲走向那四十架拋石車,卻被曹佾攔下,一臉關切道:“火藥乃兇器,萬一傷到尊使就不好了,尊使且靠後。”
蕭孝友明知曹佾的真正意圖,但其一臉誠懇關切,他也不好說什麼,訕訕退後兩步,回到原位與邱洪交換了一個眼神,目光中帶著幾分憂心。
整整二十輪齊射,八百顆火藥彈全部用盡,在場眾人紛紛眺望遠處那座被煙霧籠罩的營寨。
不多時,待煙霧逐漸散去,眾人看到那座營寨已陷入一片火海,有段柵欄已被燒燬倒塌,迎面兩座哨塔也失去了蹤影,至於營外那三百草人,更是一片狼藉。
這一幕,不止令遼國諸使震驚,就連一干宋國官員也是震撼不已:坊市間便有流通的火藥,竟有如此威力?
看著這些人目瞪口呆的模樣,趙暘也忍不住輕嘆一口氣。
明明唐代就發明了火藥,可直到宋代,卻依然還是主要被拿來製作煙火,用於戰爭方面的改良乏善可陳,相較之下,西方卻用火藥終結了整個中世紀。
微吸一口氣,趙暘轉頭對蕭古和道:“不傷一卒,拿下。”
蕭古和正愣愣地看著遠處陷於火海的營寨,聞言面色微變,強自辯道:“借火藥之利,非能也。”
趙暘哈哈笑道:“時代不同了,尊使,在如今我大宋的火器面前,再堅固的城牆營寨也形同擺設,假以時日,待我大宋再將諸般火器加以精進改良,即使千軍萬馬,又何足道哉?”
蕭古和冷笑道:“趙正言年幼,才有這般想法,若我為軍帥,只需區區百騎,便可摧毀這四十架投石車……”
話音未落,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眾人抬頭看去,便看到十名騎兵正朝投石車這邊而來。
眾人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故,一陣騷動,趙暘連忙道:“不必驚慌,此乃捧日軍騎卒,亦是今日演練當中一環。”
眾人這才放心下來,定睛看向遠處那十名捧日軍騎兵,此時他們才發現,那十名騎兵身前還“坐”一個草人。
“突火槍隊,出列!”種諤高聲喝道。
在他一聲令下,他麾下百名乾等至今的禁軍手持突火槍排成陣列,單膝跪地一排,站立一排,瞄準從遠而來的那十名騎兵。
遠處那十名騎兵見此,連喊幾聲“駕”迅速翻身下馬,隨即重重一拍馬臀令戰馬繼續朝種諤那百名禁軍而去。
趙禎面色微變,伸手抓住趙暘肩膀,趙暘轉回頭,搖搖頭示意官家稍安勿躁。
眼見那十匹戰馬朝種諤那百名禁軍飛奔而去,宋國官員中驚撥出聲,蕭孝友等諸遼使也變了面色。
就在這時,忽聽種諤下令道:“點火!”
話音剛落,只聽砰砰砰砰一陣連響,那十匹戰馬紛紛慘嚎出聲,蹌踉倒地。
趁此機會,種諤帶著九人迅速上前,一劍捅入那十匹戰馬的胸腹,將其殺死。
趙暘也不說話,率先朝著那十匹戰馬而去,趙禎、曹佾及蕭孝友三人,包括其餘宋國官員及遼國從使,也跟著上前觀瞧。
待眾人湊前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只見那十匹戰馬胸前密密麻麻遍佈血孔,鮮血涓涓往外流。
此時趙暘轉頭看向蕭古和,又一次道:“時代變了,尊使。”
“……”蕭古和張張嘴,似要反駁,但看著那戰馬上密密麻麻的血孔,他頓感頭皮發麻,一時間竟失了聲。
趁著在場眾人皆被震撼之際,趙暘看向在旁的種諤,不動聲色地豎起拇指,讚許種諤演地好,畢竟他也知道突火槍的威力根本不足以殺死這十匹戰馬,種諤等人趁其踉蹌倒地時的那一捅才是致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