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這邊已經忍了,卻還是逃不過,官家還是授於了那小子右正言之職,這令錢明逸又驚又怒。
不出意料,待二十那日的早朝,恐怕他還是要遭到那小子的羞辱。
“官家如此袒護此子,實在令人……”
他又驚又怒,卻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寫一封札子,規諫官家收回成命。
但大概是沒什麼用的,畢竟他上一封彈劾那小子的劾奏,就被官家留中不發了。
次日,即正月十九,趙禎在垂拱殿翻到了錢明逸的諫書,粗略掃了兩眼後,果然還是留中不發。
而此時,趙暘帶著王中正幾人及種諤,前往殿前司衙門。
相較前一次,今日在殿前司衙門值守的禁軍可不敢再阻攔,在趙暘表明身份後忙道:“昨日都虞候便下了令,日後趙指揮使出入衙門,不必通報。”
於是趙暘便帶著種諤、王中正幾人進了衙門,徑直來到國舅曹佾的衙屋。
“國舅?”
“趙員外郎……”曹佾見到趙暘,起身相迎,微笑著道:“亦或我該稱一聲趙正言?”
雖說工部司員外郎乃正七品官階,但終歸是寄祿官,及不上右正言權重,後者那可是一個連宰輔都有權彈劾的諫官,因此曹佾改了稱呼,倒也沒錯。
“國舅客氣了,國舅也聽說這事了?”趙暘不疑其他,笑著回禮。
“唔。”曹佾點點頭,沉思許久後,忽然壓低聲音道:“有件事我認為還是讓趙正言知曉為好……昨日趙正言對率下禁軍訓話,曾稱,誰道僅東華門外以狀元唱出者乃好兒?保家衛國、甘願流血犧牲者更值得傳頌!……這一席話,僅半日便傳遍營內,二十餘萬禁軍人盡皆知,個個道好,但……一旦這話傳到朝中,怕是有許多人不喜……”
趙暘一愣,待細細琢磨後問曹佾道:“昨日事後,國舅給官家呈札子了?”
曹佾微驚,連忙解釋道:“我僅是將趙正言訓軍的經過寫成札子告知官家,這是官家事先囑咐的,並未……”
“國舅別誤會,我就是隨口一問。”
趙暘自然相信以曹佾的性格絕不會隨意添油加醋,寬慰兩句後笑著道:“我說官家為何突然改了主意……嘖嘖,厲害厲害,這叫料敵於先啊。”
“最多一兩日,趙正言可要當心了。”曹佾低聲提醒道。
趙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撇撇嘴道:“本就是實情,怕什麼?……如今我也是言官,若他們敢彈劾我,我就彈劾回去,再不濟於朝議相見,決個高下!”
曹佾哭笑不得:“兩省言官與諫院言官不常置,但八九人還是有的,趙正言僅一人……”
“那又怎麼樣?”
趙暘不以為意,大不了以一敵眾,把那群諫官都給彈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