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蛇的身軀連帶它所在的那座浮空陸塊了不起也就是堪堪李滄空島大小而已,但在鎮墓獸撕開偽裝之後,空島的體積已經足足膨脹了三倍有餘,可見鎮墓獸的體型到底有多麼驚天動地,這甚至會讓人產生視覺錯差,感覺媵蛇整體看上去似乎就只有鎮墓獸以及李滄空島的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大小,像是黏在蛛網上被什麼怪形蜘蛛獵殺的蟲豸般渺小。
打鐵。
焊吾地。
層出不窮的激波一道道肆無忌憚的撕裂物質擾流,媵蛇的身軀在鎮墓獸的捶打之下迸濺的火星兒和閃電中逐漸縮成一團,形如被煉化一般。
有滾滾齏粉狀的輝光粒子不斷逸散,收縮,逸散,收縮,猶如心臟般跳動。
最終,迎來總爆發。
迸發的金屬風華不再是激進的射流形態,而是開鍋蒸汽一樣洶湧膨脹的巨型蘑菇雲,發光的金屬粒子間綿延著無盡的、色澤詭異甚至顯得有一絲絲骯髒的細小閃電,織就成密密麻麻的網,化作極光一樣絢爛的綵帶當空飄舞。
輝光粒子如潮席捲,所過之處空島地面急劇泛生出蜿蜒扭曲的具備金屬質感的菌絲,肆意擴張甚至深入到空島之外的物質擾流,侵吞汲取一切所能得到營養,似要將空島、將整個世界同化到媵蛇的身軀中去。
紛紛揚揚的金屬粒子沾染到李滄的面板上,產生一種灼熱的、針刺般銳利而細微的疼痛,細小到常規視力幾乎無法分辨的金屬塵埃沿著面板的褶皺和毛孔爆發,完成紮根,向面板下發散出無數條金屬纖毛。
李滄的表情清湯寡水,很有興趣的在胳膊上搓捻著,搓起一條不斷蠕動的、宛如蟲子一樣不足一厘米長的金屬絲絮,輕輕一扯,一坨倒錐型的約莫彈珠大小的肉塊隨著這玩意生生從胳膊上被撕扯下來。
那一小坨血肉陡然心臟般跳動起來,體積膨脹,無數細若髮絲閃爍著金屬冷光的根鬚蟲子一樣扭曲蠕動著瘋狂吞噬血肉爭奪營養。
啵。
灰飛煙滅。
短短一瞬間,從極動到極靜,從有到無,空氣中只留下一股不甚明晰的纖毛團狀煙氣。
而這,還是脫離了李滄這個模因母體的“卒中”血肉,至於那些紮根進他面板下的金屬粒子,到底是誰吞噬誰可想而知。
迄今為止,在有限的嘗試中,吞噬並轉化李滄血肉後存活下來的異化獨立個體數字依然是零,上一個這麼幹的那個永遠值得銘記的名字叫埃斯特爾,而現在我們一般會把他所留下的祭念品隆重的敬稱為【惡役】。
道友是真的留步了。
就還是那句話以作祭念:換個名字換個活法兒,只是也不知道埃斯特爾老同志還能不能重拾昔日理想找到他所向往的自由和神性。
散佈到空島上的金屬粒子,或者說種子的結局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終究是沒能形成混亂區間那輪迴天生一般的生態系統,甫一降生生龍活虎,但很快就像是染病的秧苗一樣,先是生長停滯蔫頭耷拉腦,隨後枯萎死去,被呈血肉一樣質地的空島吃幹抹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