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齊海這一大通話說下來,只把風十一給聽得眼暈腦漲,著實受不了,他一甩手火道:“韓天溟,你少跟我掉書袋子,有什麼話放開來說。你叫殿下到這來,打的什麼主意?”
韓齊海還是一臉的風清雲淡:“風兄此言又差矣了。韓三能有何意?你我都知道,今日在此相會是殿下先行提出,韓三隻是照著做而已。”韓齊海說著,目光轉向那位高貴的孱弱男子。
“少給自己開脫。”風十一說著伸手一指凌風,質問道:“沒你叫這小子,在宣化城內四處找尋殿下,殿下會要求見你?”
韓齊海低眉一笑:“風兄這說的什麼話啊。韓三自小和殿下相熟,得知殿下藏身於此,豈有不求見之理。至於能否相見,當是殿下的決定,韓三豈敢逾越。”
風十一冷哼一聲,還待回駁,卻聽孱弱的年輕男子一聲咳嗽,阻住了他下面的話。
風十一忙回首看去,卻見孱弱的男子輕掩著嘴鼻,放下手中茶杯,語聲淡淡的讚道:“好茶,真是好茶!不但茶好,烹茶的手法更是一流。只可惜,思憂現在的身子,難能消受了。”說完,他又連咳了數聲,讓人聽了著實心痛。
韓齊海雙眉微顰,沉吟片刻,才低首嘆道:“韓三自愧,還請殿下不要再自輕己身。”
孱弱的男子又是輕咳兩聲,語聲幽幽:“如今我這身子——也不知還能撐到幾時,本就病體支離之身,又何逞再論他事——”
“殿下——”韓齊海突的一聲輕呼,語聲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悲慼,“不是韓三自誇,只要殿下出言相請,無需正北盟,韓三一人也能把殿下送出——”
“行了——”孱弱的男子打斷韓齊海的話,聲音雖還是原先的虛弱無力,內中卻隱隱有一股壓不住的氣勢,讓韓齊海也為之折服,“事已至此,你休再論其他。”
說著頓了一頓,孱弱的男子又仰頭一笑,放緩了聲音,再道:“想我和天溟兄自十一年前一別後,世事皆變。思憂本以為今生再無相見之日,不想今夜中秋卻能重聚,真是時也幸也。”
孱弱的年輕男子說著,仰頭望著上方,又是一聲長嘆。韓齊海聽了卻忍不住的垂下頭去。
“殿下!”風十一大駭一聲倏地站起。
孱弱的男子卻擺手讓風十一坐下,見韓齊海只是低垂著頭一聲不語,又是一笑,幽幽而道:“現在是何時辰了,月亮該升起來了吧?今晚中秋良辰,不出去賞月躲在這屋裡,豈不浪費了大好月色。”
聽到這話,韓齊海復抬起頭來,緊顰的眉頭微微展開,起身揖手請道:“真是不該,是韓三疏忽了。中秋月明,豈有不賞月之理。殿下請,風兄請。”
說著韓齊海就前引著兩位客人,轉過屏風步向中院。
沒人去留意,躲在屏風一角偷聽談話的兩個孩子。
主客幾徑直穿過穿廳堂,緩步來到了院中。
院中,早已擺好了幾張桌椅和各樣茶酒瓜果。
韓齊海如之前一樣,先恭請了孱弱的男子到主位上落坐,自己才和風十一分次坐下。凌風凌雪及李超雄人三人,仍是兩邊站著伺候。
這邊韓齊海已引著客人來至院中落座,那邊廳中兩個孩子卻還呆呆的躲在屏風之後。
倒不是柳雙離不好奇不想跟出去看一看,而是男孩秦思揚自躲在屏風後聽了那些話後,就一直在發愣出神,直至韓齊海等人都從前廳走光了,他還是站在那裡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