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皇城,已是四月的天。
乾清宮內殿。
殿內服侍的太監宮女都不知跑到哪自樂去了,若大的殿內,只有皇上本人和他名義上的貼身侍衛在。
“把五公主定給他?”比起被兵部和戶部拉攏,指婚定親這個事,卻是真的讓秦思揚吃了一驚,他不由的詫道,“這是真的?”
衛華回道:“微臣不知是真是假,只知道京中卻真有這個傳言。”
秦思揚哼了一聲,心下忍不住的一陣氣悶。比之這個吃驚的傳言,更讓他不爽的,是這個傳言竟是由衛華來告之他的。
定下五公主,這般關係內庭皇家婚事之事,傳言不可能自內宮外傳起,必是由內庭宮中傳出。而身在宮外的不喜探訊息的衛華都知道這事了,他這個身在內庭宮中的皇上,竟連一點風聲都未曾聞到,這能不讓他氣悶嗎?
再細加分析這個傳言,顯然的,那個叫李超塵的美貌才情,多半已在京城中傳人盡皆知。以至於連太后娘娘都有心把自己的女兒許給他。而他這個皇上,卻都只是偶然的無意的,撞到太監宮女背後的閒言碎語,才聽到了那麼點關於此次新科會試的隻言片語,聽到這個貌若潘安才比宋玉的李超塵。
現在想來,要不是有衛華在事前就告他了李超塵這個人,他還不定能偷聽來的這些閒言碎語中辨出是什麼事呢。
他這個皇帝當得可真夠窩囊的。
沉默了好半天,秦思揚才又問道:“那麼依韓天溟的意思,是要我去和五公主搶這個李超塵了?”
衛華微一凝眉,道:“這點韓三公子未有說明,還請皇上自己定奪。”
“我定奪?”秦思揚皺眉慍道,“你們都把計劃設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怎麼定奪?”
衛華垂著頭,沒有答話。
殿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不多時就聽外面有人輕敲響殿門,秦思揚應了一聲:“進來。”
一個宮女半躬著身走進殿內,回道:“啟稟陛下,太后娘娘有請。”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秦思揚揮了揮手。
“是。”那個宮女答應著,抬頭望了一眼衛華後,才輕步退出了內殿。
“撲護衛,你也退下吧。”秦思揚向衛華也揮了揮手。
衛華答應了一聲,隨著那名宮女退出內殿。而他後腳剛一退出,身後就立時有兩個太監快步進入,去幫秦思揚更衣。
侍候更衣,只為了儘快更好的去見太后娘娘。
其實王太后叫秦思揚過她那去,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隨便說了一說這幾日早朝的事,災情軍情這些大事沒言及一件。說的盡是些陳皮小事。大臣們報上的奏摺,只要沒言及拔款用銀子的事,她都會按內閣的意思照準了。即沒觸動到大臣們的底線,也保住了自己最在意的事。
找皇上來商議奏本之事,不大可能。要說他事。最大的無非就是採選秀女之事了,但是現在禮部忙於科舉,內務府也人手不足,不好獨自操辦。採選之事,也早說過要再緩上一個月,等六月再做籌備。那再來還有他事?
秦思揚心中雖是疑惑不已,卻也知必還有他事。不好去問,只能耐心等著。
果然王太后乾巴巴的扯過一些奏本之事後,就開口問道:“月末的殿試,皇上打算如何策問貢生?”
秦思揚老實回道:“胡閣老和鍾閣老都有替朕擬好了策題,朕想來,就按他們擬的來考。太后覺得如何?”
“嗯,胡閣老和鍾閣老定下的,定不會差,哀家沒異議。”王太后點點頭,頓了一頓後。又道,“話說回來,皇上剛初登大寶,就逢遇上三年一次的科考。一切的準備上都趕了些,選上計程車子,雖是多,卻也參差不齊。哀家即答應了朝臣們,助皇上臨朝聽政,就不能讓此番關乎新朝未來的大事隨意而過。皇上還年幼,諸位大臣又無法代皇上想上心的,策問選才上皇上還是要自個多累心勞力的。因此哀家決定,貢生殿試那天,親隨皇上一同至保和殿,共同主持此次策問大考吧,無論多少,也好替皇上分擔一二。”
秦思揚聽言一驚,不敢相信的看著王太后。
殿試監考,是一件累活兒。說是由皇上親自主持,可自古以來,就有不少帝王為了逃避這累活兒,找盡各種藉口。現在秦思揚不找,是因為他不能找也不可找。但做為後宮之主的太后,竟也要親自參與殿試監考,理由說得很冠冕堂皇,卻著實不讓人心生懷疑。
其實說到底,此次新科貢生,王太后最想招攬到的人,一為酷吏,二為軍才。只可惜從送上來的各份考卷中,她沒看出有幾人是有這兩方面的才幹。心就因此有些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