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山西,進入的是北直隸府,這裡接連著的很大一片地區都直屬京師管轄。
雖是京師轄區之地,可並不見環境有多大變化,依然時不時的能在路上見到衣著破爛,無家可歸的窮苦百姓。
這些窮苦的百姓或拖兒帶女,或踽踽獨行,面上現出的神情多是暗淡無光、一片死灰。
柳雙離看著這些無家可歸,四處流浪的可憐人,回想起自身往事,心下不知是何感觸。
柳雙離心下一嘆,再想起自己的現狀,回看向身邊的秦思揚,她不由的想著:她是否該把自己和秦思揚也歸於這些可憐人中呢?
想想,自己和這些可憐的人又有什麼不同呢?
現在的她,不是一樣的無家可歸,到處流浪。只不過之前運氣好了點,到現在還沒到達到身無分文這個絕境吧了。
柳雙離這樣想著,不由的就苦笑了起來。
跨過山西后,秦思揚如願的換回了男裝。那一身的粉色女兒裝衣裙,倒沒接著換到柳雙離的身上。因為真的不方便行事,男孩知道情況,也沒去堅持。
按理,就算沒見著穿上女裝的柳雙離,可能換下一直讓其心煩的女裝,男孩應該還是很高興才對。可是,也不知是不是柳雙離多心,接下來的幾天裡,她卻發覺男孩好像心事更重起來,話也一日比一日的少了起來。
“思揚,你有什麼心事嗎?”這日一大早,兩人剛從歇了一晚的客棧走出,柳雙離見秦思揚還是悶悶的不說一句話,終於忍不住開口尋問道。
自兩人進入直隸境內,柳雙離雖然花錢上依舊很省,可是晚上總會找到客棧來過夜。如實在找不著客棧,她也寧願多花點錢,找戶人家借宿一晚,只為了不再讓兩人去露宿荒野。
對於柳雙離的這個安排,秦思揚沒有異議。雖然之前,他們曾有過長達兩個月露宿野外的經歷,對於再重回那樣的生活,他根本不會去懼怕。
“有什麼事不可以跟我說的嗎?”見秦思揚不回話,柳雙離又追問道。
“沒有!”秦思揚言不由衷的答道。
柳雙離不相信的瞅著秦思揚。
秦思揚抬起頭來,凝視著柳雙離:“我沒什麼。倒是你,雙離,這幾日來,你是不是太過小心翼翼了!”
“那是沒法的啊。”柳雙離說道。
“你在害怕?”秦思揚探問道。
“我是不想讓我們也淪落到……那些人的樣子。”柳雙離咬著嘴唇道。
秦思揚又沉下了臉。
柳雙離盯著男孩,怔了半晌又道:“可是,我們這樣下去也不行的。”
“怎麼?銀子這麼快就花完了?宋爺不是剛給了你十兩銀子嗎?”
“再多的錢,也總有花完的一天。”
“花完了,你再找事做掙錢不就行了。”秦思揚說道。
柳雙離瞅著秦思揚上下看了看:“我是這麼想的,可是你呢,思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