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微光
晨霧在苔原上織出薄紗，慕煜的軍靴碾過冰晶，細碎的脆響驚起幾頭小型魔獸。伽淩蹲在裝甲車頂除錯探測器，灰狼精神體正用鼻尖拱開一片冰殼，露出下方泛著幽藍熒光的苔蘚。
“b17區輻射值降到了安全閾值。”納蘭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雪狐精神體輕盈地躍過冰縫，“東南象限有少量低階魔獸，建議三組從側翼包抄。”
慕煜摩挲著戰術手套上的裂痕——這是昨夜擦拭電磁鞭時不慎劃破的。他抬眼望向冰原盡頭，那裡有座被寒冰包裹的通訊塔殘骸，扭曲的金屬骨架在霧中若隱若現，像極了某人挺直的脊樑。
“老規矩。”他按下耳麥，黑豹精神體從陰影中踱出，“我帶二組清理東側巢穴，伽淩負責掩護。”
冰晶在槍管上凝結成霜，戰鬥比預想中更順利。慕煜的電磁鞭絞住最後一隻魔狼的咽喉時，朝陽才剛剛攀上地平線。伽淩的灰狼正叼著塊輻射結晶玩拋接遊戲，納蘭的抱怨混著雪狐的呼嚕聲飄過來：“伽淩！管管你這頭傻狼！我都說過多少次了，這玩意兒不能吃！”
慕煜摘下面罩，呵出的白霧在空中凝成小小的冰花。他的指尖無意識撫過鎖骨下方的Ω疤痕，那裡正泛起細微的灼熱——每當夏憬在塔內接受實驗時，這道烙印就會像現在這樣發燙。
“煜哥你需要疏導嗎？”
納蘭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慕煜驚覺自己已經走到醫療車旁。雪狐精神體蜷在恆溫箱上打盹，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掃過裝滿鎮定劑的冷藏櫃。
“不用，我去找夏憬。”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慕煜自己都愣了一下。這個習慣像嵌進骨血的本能，哪怕他們之間臨時連結早在兩年前就已失效。
納蘭擦拭鎮定劑的動作頓了頓：“塔昨天剛傳訊說，夏憬在進行封閉特訓......”
“第七次？”慕煜冷笑一聲，扯開領口露出愈發鮮紅的Ω疤痕，“這次又是什麼理由？精神力提純？基因最佳化？還是......”他突然噤聲，醫療車外傳來隊員們拆卸帳篷的聲響。
伽淩抱著輻射結晶鑽進車廂時，正撞見慕煜將額頭抵在冷藏櫃上。黑豹精神體焦躁地撕扯著軍靴皮革，這是哨兵精神力瀕臨失控的徵兆。
“其實......”納蘭突然將精神力凝成細絲，淡藍光暈如螢火飄嚮慕煜，“我新學了映象疏導。”
雪狐輕盈地躍上慕煜肩頭，冰涼鼻尖蹭過他發燙的後頸。慕煜卻猛地偏頭避開，瞳孔深處炸開一道紫電：“不必了，我還能堅持住。”
伽淩和納蘭眼中滿是擔憂，“可是煜哥，你已經快要有兩年沒有接受過精神疏導了！一直以來你都是在靠著鎮靜劑和解壓室。再這麼下去你的精神世界會受不了的！”
慕煜垂眸，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摸了摸暗雷的頭，隨後將暗雷召回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裝甲車碾過冰原的震動掩蓋了突然的沉默。伽淩默默掏出口袋裡的水果硬糖，剝開糖紙的脆響格外清晰：“上個月從c區補給站順的，橘子味。”
慕煜盯著那顆裹著糖霜的橙色晶體，突然想起那次執行任務時的某個夜晚——夏憬躲在裝甲車角落偷吃巧克力，被他抓包時還裝作若無其事地把糖紙塞進戰鬥服的口袋裡。那時的Ω疤痕還未成形，他們之間的連結像初春的溪流般清淺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