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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恩師負氣打惡僕 求序文刻稿忤房師(二) (1 / 2)

一早起來,吳昌時、陳子龍便陪張溥、吳偉業二人等在長安左門外,長安門前已擠得水洩不通,有的看榜,有的看狀元,有的看熱鬧。辛未甲榜三百四十九名新進士,都在金水橋北、太和門外待命,分為兩行,單數進昭德門,雙數進貞度門,依次跪在丹墀後面。

崇禎御殿,眾大臣跪叩已畢,周延儒起身直趨黃案,雙手捧起金榜,走向丹墀,交付跪受的禮部尚書徐光啟。徐光啟轉身將金榜放在鋪著黃緞的小几上,連幾舉起,由左階下丹墀,將榜案置於御道正中的龍亭中。鴻臚寺官員高聲慢唱:“傳臚!”禮部司官出班宣讀諭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崇禎四年三月十五日,策試天下貢士;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二甲賜進士出身;第三甲賜同進士出身。欽此!”接下來便是鴻臚寺官員唱名傳臚:“第一甲第一名陳於泰”末字未終,樂聲大作。跪在後面的陳於泰隨即起身,急步而趨,越過所有品級山,跪在讀卷官後面。“第一甲第二名吳偉業”吳偉業出班急走,跪在狀元左面。

張溥聽到狀元果然是陳於泰,暗自嗟訝不已。隨後聽到吳偉業高中榜眼,夏曰瑚點了探花,自己中在三甲頭名,心頭陡覺一片冰冷,二甲、三甲只唱個總數,在原地隨眾行禮,無須出班,自然難入皇帝龍目。三甲賜同進士及第,多數是外放個知縣,山高路遠的,不知何日能夠回來?就是留在京中,也是微末的冷僻小官,軍國廟堂的大事萬難參預,實在是報國濟世無門呀!他心中一陣萎靡頹唐,抬眼遠望,見寶座上的崇禎正俯視著眾人,目光似是往這邊看來。張溥心裡鬱悶著,傳臚大典已告結束,崇禎正在寶座上遙望,目送“三鼎甲”由御道出正門。鼓樂前導,禮官捧榜,“三鼎甲”後隨,由御道正中出皇極門、午門以及作為紫禁城正門的端門。再筆直往南,便是承天門、大明門。他隨眾人出來,看著外面人聲鼎沸,已是熱鬧到了極點,知道吳偉業還要陪著狀元跨馬遊街,在京城的九陌紅塵中招搖一番,而本省本府在京城的前輩都會趕來道喜,還須應酬,只好回到會館等候。接下來,禮部賜狀元及進士宴,赴鴻臚寺演習上表謝恩禮儀,詣國子監,謁先師廟……一連數日,忙得團團轉。這些事忙完了,新科進士依例還要拜謁座主房師,從周延儒起,都要拜到。

石虎衚衕熱鬧非凡,周延儒府上人來人往,新科進士三三兩兩地邀了來拜座主,也有人為謀個美差,藉著感激師恩奔走活動。暮色方起,西山還餘著一抹紅霞,四頂轎子拐進了石虎衚衕,剛剛望見周府巍峨的門樓,轎子遠遠地停了,張溥、吳偉業、吳昌時、陳子龍四人從轎中下來,吳昌時看聚在周府門口的幾個人都有長隨擔著禮物,扯住張溥急聲道:“天如,我來前說得怎樣?哪裡有空手拜師的道理?你看看門上的那些人哪個不是備下了贄敬?”

張溥卻不著急,笑道:“來之,似我等這般家境的,雖不能說貧寒,但能備什麼禮物入得首輔的青眼?你自管放心,首輔還不致於少我們這點薄禮。怎麼,你還以為是入學發矇要送什麼束脩麼?”

“天如,你好不曉世故!這次是你們新科進士依例登門拜師,兩手空空如也,何以為敬?”

“就憑我們十年寒窗、八載遨遊、一隻健筆吐出的錦繡文章。”不待張溥應聲,吳偉業昂然說道。二十三歲風華正茂的年紀,便連中會元、榜眼,是人生可遇而不可強求的幸事,少年得志,在師友面前也禁不住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錦繡文章?嘿嘿……”吳昌時一陣冷笑:“若全憑著文章取才,那自古還會有什麼悲士不遇?隋代開科以來,文章錦繡的何止寥寥有數的千百個進士?再說你就是中了進士,離治平天下還遠著哪!最好的前程不過考選庶吉士,入翰林院學習三年後,優者留翰林院為編修或檢討,次者出為給事中或者御史。不然一下子放到僻遠的地方做個知縣,巴掌大的一塊地,百十幾個刁民,青雲之志如何施展?蹉跎幾年,終不免心在天山,身老滄州了。聖人並非事事清高峻潔,也要變通麼!變則通,通則久,不必計較由不由正途,只要達於事功,有何不可?”

“是這個道理。只是倉促之間,也備不下什麼別緻的禮物,周閣老是天字第一號的權臣,人物又風雅,若禮物不濟,不如不送為好。”張溥本是不拘小節的人,聽吳昌時說得有理,頓覺猶如下棋但觀大勢而疏漏一招,心下不免有幾分懊惱。

陳子龍附和道:“堂堂閣老府第能缺什麼,就是金銀珠寶怕也堆成了山一般,還會少咱這些許的物件?送得不合心意,倒是不送為好。”

“我備下江西鉛山府的上好大紅官柬,寫了門生帖子,聖人說辭達而已,何必費那些周章?”吳偉業想著父執輩的交情,其餘什麼禮物已不十分重要。

吳昌時本要再勸:禮物輕重本不打緊,但卻關乎心意。見他三人不以為意,也不好相強,心裡負氣,嘴上敷衍道:“好好好,反正我與臥子兩人今科未中,到相府也是陪太子讀書。若忤怒了周閣老,壞了你倆的仕途,可埋怨不得別人。”

四人爭論到府門,抬眼見三楹青碧的門樓,黑漆大門緊緊關閉,僅開了一側的角門,幾個青衣小帽的家奴裡外溜達,不住地對上門的進士叫喊:“快些回去!相爺吩咐一概免拜,將門生帖子留下就算成禮了。”

那些進士一腔熱血要拜見座主,無緣見面心有不甘,仍在府門外徘徊流連。吳偉業命持帖子的長隨遞上拜匣,並五兩碎銀,賠笑道:“我等是來拜謁恩師的,煩請通報一聲。”

一個家奴搖晃著邁出門來,接了拜帖,先捏了捏銀子,冷笑道:“我家相爺今日有公事,還未下朝回……你就是吳、吳……”待瞥了一眼大紅的拜帖,神色登時恭敬了許多,客氣地詢問。

“在下便是吳偉業。”

家奴將銀子收了,低聲道:“老爺上朝時留下話,張溥、吳偉業若來請進會面,其他的進士一律只留下門生帖子,打發回去。你當真是吳偉業?”

“前幾日禮部剛剛驗明正身,你還不信?”吳偉業語含譏諷,卻又隱忍不好發作。

“你身後的三人哪個是張溥?”

張溥在一旁冷眼看著幾個豪奴不可一世的模樣,竟對今科進士頤指氣使,心下憤恨不已,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由想起家中的惡僕,恨得暗自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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