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院子裡擠滿了人,族中的婦人聚在院子裡,有人低著頭偷偷抹淚,一具棺木靜靜地停在那裡。
永夜看到這一幕,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立即變得蒼白,他磚頭去看公子,宋成暄表情依舊如常。
“娘子三天前就不好了,”族中長老道,“我們想著應該向侯爺說一聲,不過娘子早有吩咐,不必驚動任何人,身後事也都安排妥當……”
族中長老說到這裡,深深地嘆口氣:“都是那李家做的孽,到了最後娘子還想著來救奴兒干。”
宋成暄撩開簾子,踏進屋中。
內室裡的人紛紛上前行禮,宋成暄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徐清歡身上。
她顯得十分瘦弱,臉色蒼白沒有半點的血色,小巧的下頜仍舊微微翹著,臉上還是那倔強、驕傲的神情,始終都不曾變過。
如果她睜開眼睛,目光該是依舊清澈而堅定。
綠縈擦掉眼角的淚水:“侯爺,您與娘子說說話吧,或許……娘子聽到就醒了呢。”
宋成暄緩緩坐在床邊。
屋子裡的人都退了下去,周圍立即陷入安寧之中,偶爾聽到外面有人說話,是村中的婦人在操辦喪儀用的物什兒。
永夜站在門外看著眼前的情景。
公子看著沒有任何變化,可是整個人卻始終都沒有說話,坐在餘娘子身邊就像僵住了般,定定地望著餘娘子,再沒有任何的舉動。
一種沉重的氣氛籠罩著這間屋子。
終於,張真人忍不住紅著眼睛道:“公子這樣,你還不去勸勸。”
永夜別過了頭。
“這樣也不是辦法。”張真人還想說些什麼,卻將後面的話和著淚水吞嚥了下去。
跟在公子身邊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公子的臉色已經變得與餘娘子一樣了,可他依舊撐著,沒有任何言語,永夜不忍心再去看。
“侯爺,”綠縈終於忍不住走進去,“您還有什麼話想要與娘子說嗎?”
宋成暄聽到綠縈的聲音,這才抬起頭來,發現天色竟然已經漸黑,不知不覺他已經坐在這裡幾個時辰。
時間過的好快,他覺得他好似只看了她一眼。
綠縈抿了抿嘴:“嬸子們都說,現在該給娘子換衣服,免得一會兒娘子走了……留下遺憾,那些衣服是我與村中的婦人一起做的,很軟和……”
綠縈說到這裡,不知怎麼回事,鬼使神差地將衣服拿起來遞給宋成暄看:“不信侯爺摸一摸,穿在身上應該很舒服,我還做了一條薄紗,給娘子覆面用,不過娘子本就不在意臉上的燒傷,我也拿不準該不該……”
“不用了吧!”
綠縈聽到耳邊傳來聲音,這是宋成暄踏進屋子裡之後,第一次開口。
聲音低沉,微弱,就像力竭的人最後發出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