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好吧,”張真人搖搖頭,“我們不問自取,衙門查問下來豈不是偷盜之罪,萬一被捉個正著,更是百口莫辯。”
張鶴只覺得越來越冷,身上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不知徐家給他吃的到底是什麼毒藥,仔細想起來,他就愈發喘不過氣:“你們到底……要我……怎麼做。”
張真人道:“有些銀子是善人不敢向人明說的,這些銀子拿出來,你我都會平安,豈非兩全其美。”
張鶴的眼瞳一縮,他當然知曉張真人說的是什麼意思,譬如那些見不得光的田產,朝廷的撫卹田、他們私下裡販賣的鹽引、茶引,這些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平日裡他們不出面,都是由下面人管著,只是用他的私印去提銀子。
“沒……沒有。”張鶴臉色難看。
“錢財乃身外之物,”張真人嘆口氣,“不過區區五萬兩,善人仔細想一想。”
那些銀錢是他私下裡買賣鹽引得來的,這些算不得什麼,即便被人告上朝廷,皇上也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懲戒他,可他卻也不能因此狀告徐家強取豪奪,只能啞巴吃黃連。
張鶴閉上眼睛。
“晚一些,就會有血水瀉出,”張真人道,“不免要多受些苦楚。”
張真人不說還好,聽到這話之後,張鶴更覺得自己已經忍不住,一串聲音從屁股後傳來,隨即熱騰騰的東西涌了出來。
“我……告訴……你們,”張鶴聲音發顫,“用我腰間那枚私印……去不遠處……的莊子上,找那婦人……嚴氏,她……會給……你銀錢。”
張真人展開手,一枚印章已經躺在他掌心:“就是這枚印章吧?”
張鶴只覺得胸口一滯,像是又被人打了一拳,面前這仙風道骨的道人,竟然會這般無恥,早就已經算計好了一切,逼著他說出方才那些話。
“你定然是在罵道人,”張真人嘆口氣,“可道人還是要救你。”
張真人說完取了藥丸塞進張鶴口中,那藥丸又腥又臭,讓張鶴一陣噁心,張鶴吞嚥了幾次,才止住了嘔意,淚水卻從眼角沁出來,他今晚不該來這裡,自己闖進了徐大小姐屋子裡,鬧出去了也是他有錯在先。
他說徐清歡有意勾引他,徐清歡身邊還有華陽長公主的人在,她們必然會替徐清歡說話,因為這樁事糾纏不休,他會成為旁人的笑柄。
“可以了嗎?”張鶴咬牙道,“這樁事我可以不再計較,你們將我放了,免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張鶴說著這話,只覺得一股悶氣憋在胸口,他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若是父親知曉定然會重重責罰他,對他來說除了偃旗息鼓沒有別的選擇。
“這話說起來,怎麼倒像是我們的錯。”徐青安的聲音傳來,黑暗中又有一盞燈亮起,將徐青安的臉孔映照的格外清晰。
張鶴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軟劍,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劍已經不見了。
徐青安沉聲道:“小爺只是來抓那想要害我妹妹的人,沒想到卻是張兄,這麼晚了,又誰會敲響女眷的房門,不是懷有歹心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