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無論洪冰瑩如何回憶,都想不起來母親的臉。
......
吃過晚飯之後,洪冰瑩僅僅將周圍探查了一番,就再也沒有往其它地方走了,這附近的宅子十有八九都空置了下來,也不知道發生瞭如此的災禍,才能讓附近幾乎所有人都消失無蹤。
這樣,洪冰瑩想要打探一下自己母親下落的企圖就無法實現了,於是洪大小姐只好回到秀兒的院子裡,和秀兒睡了一張床,抱著香香軟軟的小姑娘,洪冰瑩同樣覺得此行不虛。
然後,洪冰瑩便做了一個夢:
“奶奶!給我一個冰袋!要橘子味的!”
夢裡的視角,似乎是一個小男孩兒,洪冰瑩順著小男孩兒的視角,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還有......冰袋是什麼?
小男孩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一角錢,展開來放在櫃檯上,厚重的玻璃櫃臺泛著綠光,那些被擠壓出來的玻璃膠,又被泛黃的大寬膠布裹著,凸起了好大一塊。
洪冰瑩好奇地看著面前的一切,玻璃她是見過的,水晶杯那種東西一半都昂貴到不可思議的程度,為什麼就能隨意用在這裡?玻璃膠又是什麼?洪冰瑩一邊想著,心中卻嚇了一跳,某些詞語,某些思緒,似乎自然而然地跳進了她的腦海,她自然而然知曉了那些念頭所指代的東西,卻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而這種感覺,卻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櫃檯後面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臉上的皺紋如同一條條平原上的溝壑,有些生硬,又有些嚇人,卻被和煦的笑容中和的大半,她笑呵呵地收起了小男孩兒放在櫃檯上的錢:“呵呵呵,小風你又偷偷跑出來買冰袋了啊?”
哦......原來那個小男孩兒叫做楚風!
“才不是!”小男孩兒仰頭看著櫃檯後的老人:“是媽媽給我錢讓我出來玩的!她說今天太熱了,讓我買雪糕吃的!才不是偷跑出來的!”
“好好好!不是偷跑不是偷跑!不過啊......一個雪糕五角錢,冰袋才一角錢,剩下的四角錢你準備做什麼呀?”
小男孩兒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裝錢的口袋:“什麼......什麼也不做!我才沒有偷偷存錢!”
“哈哈哈!”老人笑得很開懷,臉上的溝壑似乎更深了一些,她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摸了摸小男孩兒的頭:“我給你拿冰袋啊,放心吧,這個秘密我不會告訴你媽媽的。”
被老人摸在頭上,連洪冰瑩都有了感覺,她有些茫然地感受著頭頂那一雙有些粗糙的手,這種做夢的新奇體驗,洪冰瑩可是從來都沒有過,而且這個莫名其妙的夢裡,充滿了各種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東西,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想到這裡,洪冰瑩洪大小姐就興奮了起來。
小男孩兒從老人手中接過凍得硬邦邦的冰袋,被上面的寒氣激得一個激靈,卻興奮地臉上都笑開了花,抱著冰袋便往外跑,身後的老人探出頭去:“小風啊!慢點跑,別摔著了!”
“知道啦!”
橘子味道的冰袋是橙色的,在冰箱裡凍了很久,硬邦邦的一大塊,就好像一塊石頭,小商店外面的街道,那些鋪好的水泥地面淺淺的浮著一層如同麵粉般的塵土,步子稍微大一些就會瀰漫開來,讓原本就因為頭頂的火球燥熱無比的街道更加燥熱,讓人恨不得立馬找到一汪泉水鑽進去,好好地滌盪一下身上的灰塵。
洪冰瑩的目光隨著小男孩兒轉動的雙眼逡巡著周圍的景緻,那些陌生的詞語一個個跳進她的腦海,讓洪冰瑩不由得激動起來。
小男孩兒跑著跑著,卻突然停了下來。
在洪冰瑩的目光中,在那條直直向下的巷道一側,一個有些狹窄的巷子裡面,蹲著一個小姑娘,小姑娘似乎只有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生白色的連衣裙,身上確實髒兮兮的,似乎剛剛在泥裡打了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