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孟元珩看來,風澤那傢伙估計是打算終生不娶了。一個男人痴情是件好事,只不過要是這份痴情錯付於人了,那就是一個悲劇了。而且知道自己的妻子被別的男人始終記掛在心頭,那種滋味怎麼會好受。
沈千沫想起風澤對自己的心意,也是暗歎了一聲。她真是沒想到,風澤會這麼死心眼,不久前一直在等他回心轉意的瓊華公主已在傷心失望之下嫁做人婦,風澤又自請駐守在最為偏遠的邊關,他該不會是想就這樣孤老一生吧。
正在感懷間,孟元珩已經扳過她的臉,一手託著她的下巴,給了她一記唇舌交纏的深吻。
“沫兒,不許你想著別的男人。”一吻完畢,他向她不滿的抗議道。
沈千沫知道這傢伙的醋勁又上來了,而且自己剛才的確是為風澤心疼了那麼一下,她自知理虧,伸臂抱住眼前面露不悅的男子,主動親了親他,“好了,好了,你都多大個人了,別這麼幼稚行麼?”
“本王才不幼稚。”孟元珩哼了一聲,正要加深這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卻聽到裡屋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
“哎呀,糰子醒了。”沈千沫說著便站起身來,疾步進了裡屋,再也無暇去理會孟元珩的小情緒了。
這臭小子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孟元珩一個人坐在空空蕩蕩的外間,臉色陰沉,氣的直磨牙。
次日,嚴漠來報,扶風城內,楚平川以假傳軍令之罪在三軍面前怒斬榮奎。
聽到這個訊息,沈千沫和孟元珩都沒有太大的意外。
眾所周知,徵西大將軍楚平川最重軍紀,榮奎這次假傳軍令,擅自行動,害的主將曹勳被俘,大晟將士士氣低落,楚平川要是不處置他,還怎麼做三軍統帥?
“繼續盯著朝廷和榮懷忠那邊的動靜,有任何異動,速速來報。”沉默半晌之後,孟元珩才淡淡下令道。
“是,王爺。”嚴漠領命退下。
沈千沫抬眸看了孟元珩一眼,稍感欣慰。她就知道這傢伙雖然喜歡對自己使使小性子,但是在大事的決策上面絕不含糊。楚平川斬殺了榮奎,勢必會惹來榮懷忠的仇恨,只是不知榮懷忠下一步會如何對付他。而孟元珩此舉,顯然已有了暗中保護楚平川的意思。
楚平川是一代名將,要是就這樣毀在榮懷忠那個奸相手上,的確是太人神共憤了些。
議完事,兩人相攜著來到園子裡。徐嬤嬤和乳孃正抱著糰子在樹蔭處乘涼。枝繁葉茂的冬青樹下,糰子外穿一件明黃色的小馬褂,安靜的躺在徐嬤嬤懷裡,乳孃正用小勺子喂水給他喝。
旁邊圍著孟天璘和百里笑兩人,看糰子吮著小湯勺,吃的滋滋有聲,覺得甚是新奇。
見到孟元珩沈千沫兩人過來,孟天璘開心的迎上前去,“珩哥哥,沈姐姐。”
沈千沫含笑朝他點點頭,“天璘來了。”
孟天璘抓著沈千沫的胳膊,“沈姐姐,我可以抱抱團子嗎?”
“當然可以。”正好乳孃喂完了水,沈千沫便從徐嬤嬤手上接過糰子,“來,像這樣抱……”
一番手把手的指點,孟天璘動作僵硬的抱上了糰子,一張黝黑的臉上又是緊張又是興奮。
孟天璘的心智本就是個孩子,如今見到糰子這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他自然滿心歡喜。可是抱著抱著,他臉上卻忽然流露出幾分傷感,抬起頭對沈千沫委屈的說道:“沈姐姐,天璘想母妃了……”
沈千沫與孟元珩對視了一眼。孟天璘到西北一個多月了,會思念親人也是正常的,只是他的母妃……唉……
沈千沫忽然想起了雲翳上次說起對賢妃娘娘之死的懷疑,原本她還想找個機會和孟天璘聊一聊的,只是這些日子一直沒有得空,不如就趁今日吧。
她讓徐嬤嬤和乳孃把糰子抱下去,拉著孟天璘的手坐在石凳上,溫言道:“天璘,你還記得你母妃讓你來找珩哥哥之前,對你說過什麼話麼?”
孟天璘想了一下,許是想起了自己母妃臨終前的情景,傷心的抽泣起來。沈千沫暗歎一聲,輕拍著他的背,以示安慰。
“要是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天璘以後就住在這裡,珩哥哥和沈姐姐會好好照顧你的,好不好?”
孟天璘抹了抹眼淚,倒是想起了一些什麼,抬眸對沈千沫說道:“那個時候,母妃拉著我的手,嘴裡一直在唸著,皇上……殺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