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麼意思?”秦深很是冷漠地說道,“我不知道我同夫人給你一口水米到底有什麼錯,要讓你在這裡又哭又鬧的!如果你只是要感謝我們的話,那你已經感謝過了。聽了你的哭訴,不但是我同我家夫人,就是在場的諸位也都清楚你在順州的無依無靠。不過大家都已經告訴你了,我們順州同其他地方不同,因為順州富庶,所以知府大人專門設立了收容所,就是收容像是姑娘你這樣無家可歸的人。到了那裡不但有新衣服,也有地方睡,而且衙門會給你們安排夥計,讓你們能夠自己賺取銀子生活……”
秦深的目光從白欣蓮的身上掃過,“所以我不能明白姑娘你進城之後躲過那些要送你去收容所的官差是為了什麼。”
他這樣一說,眾人也立刻反應過來,是啊!他們順州可是有官差守在城門那裡就專門負責此事呢,那這個姑娘到底是怎麼一路乞討到這裡的呢?那也就是像秦深說的那樣,她偷偷躲過了官差。
“我只是害怕,我……”白欣蓮楚楚可憐地說道。
可惜這會兒她臉上髒兮兮的,又留了那麼多的眼淚,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剛從泥裡面打滾出來的小髒貓,根本就讓人看不清她的五官,所以她這樣的姿態,也只是讓人覺得好笑而已。
白欣蓮也很快從眾人的反應中發現了問題,她急忙用袖子遮住臉,然後道:“人都說點滴之恩要湧泉相報,我這一路到順州,每日悽苦難捱,只有在您和夫人這裡被當做一個人看,所以……我就想……”
“你什麼都不用想!”秦深直接回絕,“這些水米對於我們來說不算什麼,施捨給你這些不過是我們可憐你而已,當然,也不能說你……我應該說,任何一個乞丐進來討要水米的時候,只要我們有,我們都會給的!這個不是給你的,而是給所有需要幫助的人,但是我們同你畢竟是陌生人,不可能幫助你一輩子,如果你真的想要好好留在順州的話,最好還是去收容所的好。”
秦深看向旁邊鋪子的掌櫃,拜託他找鋪子裡的一個學徒去給汪家木坊送個口信,讓汪白玉到酒樓來。
秦深的話雖然直接,但是也並沒有什麼毛病,周圍的人雖然有人覺得秦深過於冷漠,卻也有人支援秦深的想法,不過外面的人怎麼想同秦深無關,反正誰想要幫忙,誰就自己去幫好了!
白欣蓮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這樣鐵石心腸!是,普通的小城是沒有什麼所謂的收容所的,但是她是從京都流浪過來的,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那裡對於真正的流民來說的確不錯,起碼有能夠填飽肚子,也能夠有片瓦可以遮風擋雨。
但是那些又苦又累的活計她是做不了的!不行,她絕對不能去收容所!
想到這裡,白欣蓮看了看門外圍著的人群,眼中閃過堅定之色,咬著牙就朝著喬蘇快速爬了過去,這裡這麼多人,她很清楚,那個男人不可能再動手了。
喬蘇一愣,隨即退開,“姑娘,你這是做什麼?要知道,我們也不過是一片好心而已,莫非就因為這一片好心,你就要賴上我們不成?”說著,她快速朝著秦深的方向跑了過去。
“我害怕!我不要去收容所,那裡都是壞蛋!”白欣蓮大哭出聲,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她纖細的身段還是惹得很多在場的男子心疼她的。
有人幫她說話:“這幫人幫到底……再說了,乾鍋居不就是因為收容了災民才被知府大人讚賞的嗎?如今這位姑娘也是災民,不如秦先生和喬掌櫃就將她也收吧!”
有一個起鬨的,自然就又第二個第三個,反正有的是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不等白欣蓮心中竊喜,一個聲音就從外面傳來,“什麼亂七八糟的,走開走開!”汪白玉推開人群走了進來。
汪白玉走進酒樓,順了順衣袖,然後就掐著腰走向白欣蓮,“你誰啊?”
“我……我姓白,名欣蓮。”白欣蓮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有抬手理了理頭髮。
汪白有嗤笑一聲:“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是文你叫什麼名字嗎?你叫什麼名字有什麼意義,我們認識你嗎?看你的言談舉止也是知書達理的,這是家道中落吧!”
不等白欣蓮開口,汪白玉就伸出手朝著她擺了擺,“我沒有讓你回答呢!你聽我說就成了!”說完,她將手背在身後,看著門外那些圍觀的人群,笑著說道:“每當過年過節的時候,衙門也好,還是本地的一些富戶也好,都會施粥,讓所有人都沾沾喜氣,感受快樂的氣氛,也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可是這種幫助是一時的,而不是一世的!都說救急不救窮,你們也看看,有誰施粥是每天施的,難道人家有錢就要活該養著別人嗎?我說這話你們誰也不要不高興,有若是真有哪個有本事有想法的,直接去面見陛下啊!聽說陛下在京都每沒到年節的時候都會出宮與民同樂,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去問問陛下,為何他富有天下,不將天下所有的人都養起來!”
汪白玉的話擲地有聲,就連站在秦深身邊的喬蘇都要忍不住為她喝彩,這話說得實在是太對了!若論這天下誰人最富,那自然是陛下這位天下之主了啊!既然陛下都做不到的時候,誰又敢拍著自己的胸口說做得到?
“沒人開口了?我就不明白了,這自古做生意都是講究你情我願,幫助別人更是如此了!若是你們對面走來一乞丐同你們要錢,你們給了一文他想要兩文,給了兩文他想要三文,然後呢?乞丐永遠不知足,你們就要這樣永無止境的給下去?或者說,你們不但要永無止境地給下去,還要將乞丐帶回家供養起來?”看著那些人尷尬的神色,汪白玉嗤笑一聲,“既然自己做不到,又何必要求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