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紛紛拔刀朝土坡衝了上去,剎那間碼頭的寂靜被打破了。“何人膽敢行兇!”
秦深猛咳了一聲,喬蘇忙檢視他的傷勢,手上背上,新傷加舊傷,全都是因她而起,喬蘇不由得愧疚萬分,她緊緊攥住了秦深的手,說:“你的人情我記一輩子,我一定不會丟下你!”
秦深驀地笑了,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幾分血色,喬蘇小心翼翼把他扶起來,突然聽見身旁的草叢裡傳來微弱的哀嚎聲,秦深將她擋在身後,緩緩撥開草叢,竟是被三叔射傷的殺手。
說是殺手,細看卻發現他穿著暗金色的夜行服,頭戴金冠,不像是普通人。
“好像是李萬金。”喬蘇拉下他的面巾,縱使傷了一隻眼睛,那張臉還是能夠辨認身份,不正是李家那個大少爺李萬金嗎!
就是他派人來追殺喬家的!
“真是自食惡果,活該!”喬蘇憤怒地將面巾摔回李萬金臉上,他被三叔的那支箭射中右眼,已經疼得昏了過去,實在是罪有應得。
相比於喬蘇的憤怒,秦深忽然陷入了沉思,喬蘇見他不說話,便問:“你還能走嗎?我先帶你去醫館。”
“你認為,今晚之後我們還能回去?”
喬蘇驀然愣了,開始思考秦深的話。
李家家大業大,李萬金被三叔所傷,而三叔死了,那麼這筆賬就要算到喬家頭上,倒黴的還是自己。
如果李萬金和他背後的勢力被衙門剷除了,那麼喬家活著的人也不會放過她,免不了又是一番糾纏。
秦深說得沒錯,她回不去了。
“既然不能回頭,那就繼續在黑暗裡走,遲早會見到光明的!”喬蘇攥緊了拳頭,彷彿在心裡下了個決定。
秦深看著他,心中若有所思,他說:“我沒有任何牽掛,如果有,也只有一個你。”
這一次喬蘇沒有被他的肉麻情話打敗,喬蘇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兩人踉蹌著朝卸貨的商船走,她說:“從今天起我沒有家人,如果有,也只有你一個!”
秦深眸中多了幾分錯愕,這個女人粗魯又不講章法地闖進了他空蕩蕩的心,而現在,她似乎要長住下去了。
卸貨的商船日出前就要繼續起航,只要付幾十枚銅板,便能在下等艙買一個位子,喬蘇拿著珍珠項鍊,轉頭問秦深:“剛剛趁亂,我撿回了幾串珍珠項鍊,這是我全部的財產了,你還願不願意跟我走?”
秦深淡淡一笑,索性無賴地倚在她身上,虛弱說:“為你受了一身的傷,現在想丟下我?”
在兩人身後的草叢裡,渾身是血的李萬金抽搐了一下,竟從地上坐了起來。
三叔射出去的那隻箭就插在他右眼裡,臉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混沌之時,他竟然認出了眼前那是喬家的姑娘喬蘇。
是喬蘇射瞎了他的眼睛。
絕對不會放過喬蘇!
隨著李萬金再一次倒下,卸貨的商船拔錨起航,漸漸遠離了碼頭。
秦深和喬蘇到得晚,被分到了下層船艙的一間小船室,一半的地方堆著木雕貨物,另一半地方已經坐了三個人,小小的船室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擁擠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