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不變的冥界忽然之間突起變幻,原本如常的輪迴井突然快速轉動起來,帶起狂風,將周遭颳得呼呼作響。
茶茶驚了一跳:“是不是輪迴井情況有變?少嬉他們不會出事吧?”
閻判面色平常,目光緊緊盯著突起變幻的輪迴井,始終將眉頭蹙得緊緊的,叫人觀不透心底事。
遊奕靈官心中也甚是擔憂,但此刻卻按捺住反而去寬慰茶茶:“有棲梧上神與司命在,想必不會有事。我們不要庸人自擾,只管替他們守著就是了。”
不多時,只見疾風驟停,輪迴井幾番急轉之後忽然停下。隨之見得靈光乍現,少嬉、司命並著棲梧都同時從輪迴井中現出身來。
茶茶趕忙跑了上去,拉著少嬉左看右看:“有沒有出事?有沒有……”
少嬉趕忙制止她的連番發問,手指指了指棲梧的方向。茶茶抬眼望去,瞬間懂了,閉口不再問。
遊奕靈官也走到司命身旁,二人互換眼色,彼此心領神會。
“上神,”閻判雙手攏在袖中,踏上最後一步高階,站定在棲梧面前,“此番回到過去,盡覽一番前塵往事,上神可曾憶起封存記憶,牽動心底最深的念想?”
棲梧臉色不善,聞言冷眼看來,已不復當初溫潤上神的模樣。閻判眼觀鼻鼻觀心,當下便什麼都明白,一揮手,再次將月娘放了出來。
月娘跌坐在地,棲梧一見到她瞬間目赤欲裂,手中幻出一根翠玉笛直指她,瞬間殺氣畢露。
少嬉唯恐他衝動之下了結了月娘的命,月娘死不足惜,但身上沾了因果卻不是小事。正欲上前阻攔,司命卻先一步攔住了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干涉。
“我從未寫過什麼絕筆信給她,那封信究竟是從何而來?”棲梧執笛又離月娘近了兩分,翠綠的笛子隱現寒光,帶著凜冽之氣。
“當初,明明是你拿著我送給她的笛子趕來找我,說她父親將她許給了馬家,而她也決定順應父命嫁過去,派你前來就是為了與我一刀兩斷。臨走之時,你還特意要回了她送我的香囊,說她再不想見到我,讓我永遠也別去找她。”
“什麼?”少嬉大駭,同時望向司命,果見得對方也是一臉驚駭不已。顯然在輪迴井中他們並未看見這些,而是棲梧如今自己想起來了。
“當初我以為她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跟我分開,要順應父命嫁給馬家,我縱然生氣,但為了不讓她難做,也忍住了去找她的念頭。可是那封信又是怎麼來的?我並未寫過什麼信讓你轉交,又為何成了我的親筆絕情信!”
翠玉笛散出凜冽寒光,寒光直逼月娘頸項,不過眨眼功夫月娘頸上竟出現了一個針尖大小模樣的傷口,正汨汨流血。
月娘乍聞小姐,一時未語淚先流。也顧不上自己是否命懸一線,只顧著流淚痛哭。
“究竟怎麼回事?那封信竟不是棲梧寫的?”少嬉也是一頭霧水,“難不成,是月娘你從中動了手腳?”
“是,是我
,都是我害死了小姐,是我害死了小姐。”月娘緊繃的一根線驟然斷裂,哭得更是傷心欲絕,卻將那些不為人知的往事慢慢吐露。
“當年馬安言想娶小姐,但奈何小姐已經心有所屬,所以寧死不肯,他便找上了我。他承諾,只要我勸得小姐嫁進馬家,他便立時扶我做側室讓我銷了奴籍。我本來有所顧慮,可後來老爺也找我說話,讓我從中勸和,若不然,便將我賣入青樓。我想著,那暮染不過是個閒散方士,老爺即便知道也不會同意,我才動了那個心思。”
“那日,小姐寫了親筆信讓我轉交暮染,我瞧著機會來了,便趁小姐不注意時偷偷將那根翠玉笛一併帶出了府。我在路上將小姐的信撕毀,帶著翠玉笛給了暮染,並告訴他小姐已經決定下嫁馬家,以還信物為憑斷了彼此念想。臨走時,我還拿走了小姐給暮染的香囊,回去跟她說了那番話。”
“那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這樣做你才害死了她。”少嬉聽聞乍然怒火驟升,“是你斷了她最後的念想,是你將她逼上了絕路,否則她怎麼會絕望跳江。”
少嬉憤怒交加,腦海中盡是孟良姜跳下江水的那一幕。那一刻,不難想象她是有多麼的絕望。被親生父親逼嫁,還以為自己心心念念之人成了負心薄倖的寡情郎,那一跳,她是真的絕望了吧。
月娘哭得更是傷心欲絕:“我也沒有想到小姐竟然會有尋死之心,我也是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