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這麼對付自己母親的時候，臉上也是一片溼熱的。
在很多年以後，龍熙涼記起當初的感受，他被母親劃下貫穿側邊整張臉的傷口，熱血流淌，鮮紅刺目的血液，嘩啦啦的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在他的記憶裡，他只記得血液腥甜嗆鼻的氣味，只記得死亡的陰霾籠罩在母親蒼白的臉上。
此刻，男人望著自己的孩子。
他想，那時候，他滾燙模糊的眼睛，並不是被血液模糊了。
那個時候，他也流下過眼淚……
他也曾經哭過。
龍熙涼鬆了手。
“咚！”一聲，小孩掉了下來，直接撲倒在地上。
鹿小幽踉踉蹌蹌的走了上去，虛弱的身體在搖搖欲墜。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移動，可她還是蹲了下來，雙膝無力的跪在地上。
傷口因她的動作，湧出了濃稠的血，她微微張唇，大口呼吸著，把小孩抱起，攬入自己懷中。
龍熙涼見她執意要抱起孩子，微微皺眉，鹿小幽無視了這個孩子現在有多麼的危險。
龍熙涼就伸手下去，把小孩手裡的刀刃扭曲掰彎。
“小心！那上面有毒。”
鹿小幽出聲提醒龍熙涼，龍熙涼低斥道，“你也知道這上面有毒！”
鹿小幽的嘴唇上沒有一點血色，原本水潤飽滿的薄唇，現在變成了失去水分的荒蕪土壤，唇上裂開了一道道溝壑。
而被鹿小幽抱在懷中的小孩，他如同破碎的人偶一般，眼淚不斷從小孩泉眼般的明眸裡流淌而出。
他的眼睛空洞沒有焦點，他的嗓子裡依舊不出任何聲音來。
可鹿小幽知道，他是看得到她的，咩咩龍是聽得到她的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