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門。
大雪壓城,泳西進犯,人心惶惶。今早北線傳來急報,太極殿內一片震動。峇石城驅敵未成,兵卒折損無數,連鎮國公都反糟了敵襲暗算。
緊接著,峇石城爆破的火器不日運達了京門。兵部和神機營看過之後上呈,滿朝一見皆是譁然。
大成如今還未有這樣的火器制式,而且這加急運往的機密兵器,多數都是破損極大的,而且皆是由精鐵所造。要知道,精鐵難求,縱便是有,誰也不會把這樣精貴的東西用在火器製造之上。
端珣今早進宮,隨同帶來了一位臉嫩的少年,在這個關頭,被宣進了乾清殿內。
朝野人心不穩,見狀難免多思。當晚,聖上宣召了宋家、傅家兩位老大人,以及身邊幾位近臣,徹夜進了乾清殿內議事。滿朝勳貴各懷心思,翹首相望,卻是不知那燈火亮了半宿的乾清殿內到底議了何事,說了何等機密。
當夜,聖上擬旨,急召北線的皇四子端融回京。
京門世家心裡都沒了底,其中以站隊四皇黨的人最是忐忑。
次日早朝,聖旨頻發,可見北線禦敵情況並不容樂觀。鎮國公被暗算,四皇子即刻會被召回,這仗——
還不由朝野操心,端珣請命北上。
這——
要是從前的六殿下還好說,這如今的皇六子廢了一條腿,怎還可能北上征伐?
眾人心思各異,聖上卻力排眾議,準了。朝中又是一陣大動。接二連三的震動之下,文武兩列尚未摸著頭腦,乾清殿又秘密下聽了一道旨意,遣傅家長公子傅旁戴罪前往衢州安陽一帶,且撥了京門一批精銳部隊。這事絕密,知之人甚少,至於傅家這大公子往安陽那片作甚,朝中更是無人能知。
大雪壓了炮竹聲,雪光遮了琉璃盞,辭舊迎新本是喜慶熱鬧,京門卻不復往年的陣仗,連皇宮之內也未有絲竹悅耳。
再過幾日,便是元宵佳節了。
乾清殿內。
明德帝自打小嶽杜山遇刺之後,龍體一直不大安妥,這一段時間來,發生了太多超乎他掌控的糟心事,便是天子也有力不從心的那一日。明德帝的頭痛越發嚴重。
元貴妃端了湯藥進殿隨侍,端珣也在殿內。
“你本不必親自去。”明德帝放了摺子,看向自己的六兒,“丹穆情勢不定,而且……”他將旁邊的幾幅圖紙展開,臉色極為不佳,“還折騰出了這麼個勞什子來。”
“定然是蓄謀已久。”
明德帝這越想便越氣,再想起京門兩次刺殺,更是怒從心起,也便越發頭疼。
端珣累日虛瘦不少,臉色太白,因而顯得看人都有一種冰冷肅殺之意。李路悄悄瞥過幾眼,不免心中發憷。
殺氣太強。
“父皇,十五是個好日子。兒臣本約好了阿好,要往朱雀街看花燈的。”
明德帝端著湯藥的手一頓,旁邊侍立的元貴妃欲言又止,朧月眉梢微微蹙起,不免擔憂:“如雪……”
北線那樣的情況——
“母妃,兒臣得接她回家啊。這丫頭最怕冷了,北上的雪太大天兒又太冷,我遲不得。”也只有說起宋家那六丫頭,他的臉上才稍微有了些神采。
可是宋家那六丫頭……大概很少有人信她能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