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不教訓你,我就不是宋琴聲!”
“宋梅庸!啊你給我放開,你敢再護著她!”
聽著裡頭宋琴聲發瘋的尖嘯,一口一句的“賤人”怒罵聲,宋琰聲的眼皮子直跳。橫波跟著上了樓,裡頭這樣答的動靜,任誰一下都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不由臉色發白地看向自家姑娘。
後頭跑上來的是碧水,剛氣喘吁吁地爬上樓,就聽到裡頭的雞飛狗跳,臉上跑出來的紅暈一下子退了個乾淨,跟橫波面面相覷,半點聲兒不敢出。
宋琰聲臉色也不好看,氣息不穩地問道,“東西拿過來了嗎?”
碧水點點頭,將手心汗溼了的紙包遞給她。宋琰聲接過來低聲吩咐一句,“橫波跟我,碧水,你到下頭院裡守著。”
“是。”
橫波看向她,“姑娘……”
宋琰聲目光沉冷,抬腳幾步走到側邊一扇半開的窗前,一投手很是乾脆利落,紙包裡的東西便擲了進去,噠噠兩聲撞到地面,接著蔓延開一陣嗆鼻的氣味兒。宋琰聲抬手掩住口鼻,對橫波做了個手勢,兩人迅速下了樓梯。
裡頭還在吵,吵得不可開交,誰還留意什麼氣味不氣味兒的。前後不過十秒,聲音一下子弱了開來,最後,一點兒聲響都沒了。
依照宋琴聲那脾氣,不鬧個人盡皆知就不是她了。宋琰聲趕來之前便料了這一出,吵成這樣,誰能控制得住場面,未免節外生枝,便讓碧水跑去恩思堂取了這藥包來。這是褚敏離京時留給她防身的一樣東西叫做萬息散,是她調製的一劑效果極顯著的迷藥,用以突發情況,曾經是用過在褚煥身上的,若不是習武之人,吸入了量頃刻間便會昏厥,沒有個把時辰是醒不來的。這東西是特製的,藥性到時散了,對人體倒沒什麼大的傷害。
兩人等了一會兒,上樓開了窗縫兒看了眼屋內情況,見人都倒下了,便開了門窗透氣。
宋琰聲掩著口鼻抬腳進了屋子,宋琴聲和羅沁心扭打著昏倒在地上,旁邊有個倒地了的丫頭,宋梅庸趴在地上,已是一動不動,身上的新袍子也被扯得皺皺巴巴如同梅乾菜一樣。宋琰聲走過去掃了一眼,蹲身從他腰間掛飾上扯下來一個荷包,上面繡著牡丹鸚鵡的圖樣,正是上次她撞見時的那一隻。這牡丹鸚鵡又叫相思鳥,這貼身的荷包上繡這樣的圖案,再一回想當時宋梅庸急匆匆的神態和漏洞百出的說辭,想來那時候就與這羅二姑娘有了交集。
千想萬想想不到這兩人,竟會勾搭到一起。
宋琰聲扯下來荷包,嫌棄地丟到桌上。她掩鼻悶聲吩咐一聲,“去找程媽媽,讓她再帶個信得過的人,將這羅二姑娘送回她府上去!”
程媽媽原本是在榮禧堂那邊伺候的,聽過了橫波的傳話,臉色一變,立即脫了人群密處找了人過來。程媽媽到了地兒一瞧,臉色很是難看。羅二姑娘昏迷不醒,時間緊迫且不能讓人發現了去。為了掩人耳目,當下往人頭上套了個帷帽,披了件長風衣,使喚來人將人弄去西角門,“那邊都安排好了,客人都在聽戲,不會有人過去,你們手腳快些,趕緊將人弄走送回她家去。”
一邊又問宋琰聲,“這樓上還有兩個人怎麼辦?”
“放著先別管了,藥效有段時間呢,找人先看著。今兒老太太賀壽正高興著,能拖一時就一時吧。”
宋琰聲蹙眉看看天色,日頭將落,榮禧堂的外頭燃起了沖天的焰火兒,一聲聲炸響中,天上開了一朵又一朵的花朵兒。那邊正熱鬧著,這邊隱蔽處卻出了這麼一樁敗興的事。
“橫波,桌上的東西帶上,咱們回席上去。”
“姑娘,這……”
“離得太久反而不好,不能惹人注意。”她嘆了口氣,“這事還是得告訴祖母。”
幾個人沉默地下了樓,程媽媽走在後頭,多看一眼這閣樓都覺得順不過氣來,她終於是憋不住了,恨聲道:
“這二公子向來是胡鬧慣了的,平日暫且不提了,可今兒是什麼日子,外頭來了多少客人?這五姑娘也是個沉不住氣的,這一鬧了傳出去,還有何體面?宋家的臉面都丟乾淨了!還有,這羅家二姑娘,你說說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私底下竟然跟個外男偷摸見面,還在這樣的場合下,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
今兒這一出,一個不好,兩家都要顏面掃地。不說這羅二姑娘,連大姑娘羅冰心的名聲都要受累,羅大姑娘可是與宋家大公子定親在即,這個關頭再鬧這麼一出,外人怎麼看他們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