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顧勒年紀長些,還算能自持,可富靈阿哪兒憋得住,雖是咬著牙呢,可那哭腔到底還是洩了出來,也顧不得膝蓋疼了,且撲到阿瑪的懷裡忍不住嚎啕。
“阿瑪、、、、、、兒子、兒子好想烏庫瑪瑪、、、、、”
這滿屋子的人誰沒憋著情緒?
且被富靈阿這哭一催,便不說年甜恬和景顧勒了,便是四爺也忍不住又紅了眼睛,可若是再落淚可沒完沒了了,四爺抱著富靈阿細細的給兒子擦著淚,待小孩兒情緒平復些了,四爺這才出聲安慰些個。
“阿瑪今兒見你們烏庫瑪瑪最後一面了,阿瑪也同你一般,哭得不能自已,你烏庫瑪瑪說,若是想她了,只管用些柿子糖,嘴裡甜了,心裡便也不苦了。”
“還有啊,你額娘以前說過一句話叫阿瑪極認同著,說是這人得經歷兩次死,人生老病死是第一次,而當所有人都忘記他,那便是他第二次死了,你烏庫瑪瑪雖是不在了,你咱們都還記得她,還思念著她,烏庫瑪瑪便能永遠活在我們心裡了,她就永遠都不會離我們而去的、、、、、”
四爺耐著性子同富靈阿說著,景顧勒也紅著眼睛認真的聽,兩個孩子且聽了這話心裡才好受不少,心裡略有寬慰。
年甜恬瞧著爺仨的互動沒應聲,只管叫下頭人準備膳去,四爺悲痛至極犯了心疾,太醫說四爺眼下還須得臥床,年甜恬便叫小德子在榻上擺了矮桌,一家子圍坐一團也是熱鬧。
心裡難受的時候人就不能一個人孤零零的,身邊兒有人陪著,有人說說話聊些旁的,總歸是能舒服些的。
桌上統共四道素菜兩道餑餑點心一道湯,這菜量平日裡只景顧勒和富靈阿都能解決了去,今兒他們四個竟都沒用完,到底還是心裡難過的,沒什麼胃口,只是強逼著自個兒保重身子罷了。
夜裡景顧勒和富靈阿也沒走,四爺只管叫人在他這寢殿裡擺兩張矮榻來,如此也方便照顧些,白日裡兩個孩子也沒少受驚受凍的,若是病了無人得知便不好了。
四爺和年甜恬原以為他們夜裡定然難以入眠了,可也不知是不是皇瑪瑪庇佑著,竟是叫他們一夜無夢,睡得極其安穩,翌日一早四爺便覺身子好多了,景顧勒和富靈阿的膝蓋亦是不剩什麼痕跡。著實叫人驚歎意外。
按理說四爺幾次犯心疾,沒個一個月半個月的是好不了的,日日躺在榻上休養,頓頓用藥,時而還覺進展緩慢,可今兒竟是奇了!
這般情形饒是資歷最長的宋太醫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末了只歸結於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在天有靈,不願瞧著下頭的孫輩兒因她受苦罷了。
為此,四爺緊忙帶著年甜恬和阿哥們去拜了皇瑪瑪,這後事安排務必依著皇瑪瑪的意思來,當即叫人宣了皇瑪瑪留下來的遺旨,叫人不許哭,明兒過年也都高高興興的。
不過說是如此說,可到底還是不能喜慶得張揚了,宮裡掛得半白半紅,往年辦宴今年也是沒有了,這年夜飯只管一家子坐在一塊兒用了去,守夜也不再請了戲班子唱了整晚的戲,只管各自守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