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
陶蘭澤剛進鎮,就被親戚攔下,攔他的人想要給他哥哥介紹物件,並且痛斥杜家無良富豪,壓迫貧民。
見鄉親們的態度,他擔心起哥哥的遭遇,一路沉默不表態。
鄉親們見他這副模樣,認為他成穩了不少。之前新聞裡報道裡陶蘭澤臨危受命向災區運送藥品,鎮上的人都看都轉發了,如今他們想了起來,開始誇陶蘭澤勇敢。
陶蘭澤雲淡風輕地說謝謝,繼續朝奶奶家走。
臨近目的地,遠遠地望見哥哥,他立馬不淡定了,大步流星走上前,正要沖進哥哥懷中,見到母親在一旁,便後退了一大步:“哥,我回來了。”
陶如琢見路上行人看著他們一家,笑著說:“你回來怎麼不提前通知哥哥一聲。走,先去看看奶奶。”
奶奶在電視上看過弟弟救災的新聞報道,見弟弟來了,拉著的手一頓誇。
午飯後,奶奶和母親去午睡,留下兄弟倆在廳裡坐著。
陶如琢看著弟弟的臉,讀不出弟弟的情緒,因此有點心慌,“我累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休息。”
“好的,哥。”弟弟嚮往常一樣跟著他走。
進屋後,陶如琢立馬鎖上門,拉著弟弟的手在床邊坐下。
“哥,你準備結婚了?”弟弟的語氣淡若止水,卻令陶如琢的心頭打顫。
他像一位在寒冬中前行的人,小心翼翼地行走於冰面,卻聽到冰下傳來清脆的開裂聲,隨時會墜入無盡冰寒之中。這感覺太難受了,他立馬緊緊摟住弟弟,像摟著暖爐取暖:“傻阿澤。哥的心意,難道你不懂嗎。”
“可是,他們給你的壓力實在很大。我聽說,杜家想用此事逼婚。”
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落下,陶如琢嘆了口氣:“一時周轉不靈,你給我點時間解決問題的。別聽他們瞎說。”
他們緊緊相擁,像離別前的暑假一起窩在被窩中,抓緊每分每秒嬉戲,每一個毛孔都在傳遞情感,每一聲輕吟都在歌唱愛意。
弟弟突然嘆氣:“你總是這樣,發生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扛著。從來不跟我商量。”
面對質問,陶如琢松開懷抱,看著弟弟悲傷的臉。一股電流竄進他那無時無刻不在計算利害得失的機械之心,令心髒褪下武裝,回歸原本血肉鮮活的模樣。
他縱然有千萬般狡辯技巧,面對弟弟重劍無鋒、大巧若拙直擊心門的真誠,也要敗下陣來。
為了不讓兩人關系再生裂痕,他選擇說出難以啟齒的實話:“不是的,阿澤。我只是……害怕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玉都被我砸碎了,你還是沉迷於維持完美的形象。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那麼狹隘、自私,無法接受真正的你嗎。不管你是不是動搖了,我都能接受,只要是你最真實的感受,我全部都能接受。”
那日兩人在冬日的公園,像頑童一樣,砸碎那個用謊言包裝的假玉,砸碎束縛心靈的枷鎖。
“阿澤我愛你。人總是希望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留下最完美的形象。”
“何止是完美。你認為長兄如父,大愛無聲,就該罩著我,託舉我,安排好我的一切,成為我堅實的後盾。哥哥,你該不會又打算犧牲自己保全我。就像那次欺騙爸爸,讓他以為是你勾引了我。”
“我……”陶如琢雖要賣弟弟名下的房子,可已經暗中為弟弟安排好了去路。倘若他真的進獄,或者發生意外,弟弟會成為他名下專利的第一繼承人。
被戳破了心思,他想要反駁,可弟弟看穿一切的眼神,像愛撫的手,撫摸著他的心髒,揉捏著他的靈魂,把他變成漏電的機器人,程式錯亂,渾身戰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