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與樂毅大戰當日,天昏地暗,黑雲千萬裡。
雙方都知此戰的重要性,因而都卯足了勁,施展出了己方最大的實力,匈奴十五萬大軍,對北塘漢軍展開猛烈攻勢,大漢東征軍五萬,據險而守,步步為營。
自樂毅率領東征軍出戰以來,在大漠已與伊稚斜大軍交戰多場,多是在茫茫草原上對敵,雖然雙方兵力從一開始便有懸殊,但也是勝多敗少,只是如今東征軍中沒了驃騎軍,霍去病又帶走近萬人,樂毅便是再如何有將才,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得採取守勢。而對於匈奴大軍來說,此番自打從漠北王庭出發,一路南行,每前行一步都要受到漢軍的各種阻擾,漢軍雖然人少,但戰術靈活,總是集中優勢兵力對其進行突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匈奴空有二十幾萬大軍,卻沒怎麼佔到便宜,更別提大勝,這讓伊稚斜一直心中抑鬱。眼看戰事已經長達近月,伊稚斜的耐心也已經用完,而他更知道,時間的拖延於他而言是多麼大的損失。
北塘的戰事兀一開啟,伊稚斜便下令全軍輪流進攻,不遺餘力,而他立馬在一處視野較好的高地,緊緊盯著眼前的戰場。
戰場上,雙方激戰正酣。北塘城內外,紅袍漢軍軍士與白袍匈奴軍士,正在浴血拼殺。北塘雖是險城,但也是小城,五萬漢軍如何都容不下,因而這場戰鬥的主體還是放在城外,只不過城外空間狹小,每次僅能容下數千人衝鋒對陣。
伊稚斜人多,樂毅人少,雖然雙方都採用的是車輪戰術,但是久戰之下,率先撐不住的肯定是漢軍。
“大單于,漢軍就那麼四五萬人,便是他們一日只出動五千人,十日之後,他們也無人可用了,而我們卻不一樣,我們有十五萬大軍,便是打上一個月,待後軍撤下來時,前軍的傷員都養好了傷了!嘿嘿,現在漢人沒法兒跟我們拼了,他們必敗無疑!”和伊稚斜站在一塊兒的一個匈奴王朗聲說道,有些得意,彷彿勝利就在眼前,已是觸手可及。
“十日?”伊稚斜冷笑一聲,“十日之後若是我們還在這裡,說不定就陷入重圍了,你還妄想勝利?”
“大單于此言何意?”那藩王詫異道。
伊稚斜冷麵不語。
倒是左賢王適時解說道:“若是我們久戰於此,那先前消失不見的驃騎軍說不定就回來了,指不定這些人就會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在一個你我意想不到的時間給予你我致命一擊。若是那驃騎軍與眼前的漢軍前後夾擊,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取勝麼?”
“那倒是......”說話的匈奴王一陣尷尬,想到驃騎軍的恐怖戰鬥力,有些心有餘悸,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試探著說道:“戰場形勢何等緊張,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萬劫不復。驃騎軍這個時候消失,會是去了哪裡?”
“這你還想不到嗎?驃騎軍素以擅長長途奔襲聞名,這回他們消失,自然是去了遠處。而這個遠處,最大可能就是去給劉安致命一擊去了。”左賢王不耐道。
“啊......若是讓驃騎軍擊敗了劉安,那我等豈不是危險了?”那匈奴王驚道。
眾人都不在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這事兒傻子都看得出來。
伊稚斜擺擺手,將這場對話終結,然後問道:“高闕關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據最新戰報,我五萬大軍已經抵達高闕關城下,已經準備對高闕關發動總攻。”左賢王回答道。
伊稚斜皺著眉頭,沉默半響,眼神復看向眼前正在鏖戰的戰場,靜了許久,下定了決心道:“我們不能等他們了,必須採取措施,儘快結束眼前的戰鬥,久則生變!”
“請大單于吩咐!”
伊稚斜眉頭舒展開來,緩緩說道:“派出一支偏師,繞到北塘漢軍背後,配合大軍前後夾擊!”
“大單于英明!”
“左賢王,本單于給你三萬精騎,你務必在三日之內繞到漢軍背後,發動突襲。到時本單于會根據戰場形勢,配合你行動!”伊稚斜看向左賢王,一字一頓說道,咬字極重,顯然是下了狠心。
“謹遵大單于之命!”左賢王心中一陣加速跳動,忙以拳擊胸道。
“事不宜遲,立即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