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秦城早早就在秦慶之的陪同下巡視軍營,今日是逐郡屯軍派人來接應俘虜的日子,算算腳程,該是傍晚的時候人才能到,不過清點好俘虜再帶回去怕是得明日了。也即驃騎營若是有什麼其他行動的話,最少也得等到明日之後。當然,倘若匈奴騎兵主動打過來自然不算。
“根據哨騎探報,到現在方圓二十里之內都沒有發現匈奴騎兵的影子,便是連遊騎都沒有。”秦慶之將最近的訊息報知與秦城,然後有些疑惑道:“按理說要是雁門那幾萬匈奴騎兵若是昨夜就趕到了附近的話,該是早就已經行動了才對,不知為何到這時候還是沒有訊息。莫不是我們昨日的計劃失算了?”
“昨日的計劃?”秦城的臉上依然掛著彷彿常年都不曾褪去的淡淡微笑,有些自信,有些秦城一世黑道一世軍人相融合下的另類桀驁與傲意,“昨日我們有過計劃?”
“......我們放走那名受傷的匈奴遊騎,不就是要他將丹狼五六千俘虜在此的訊息傳遞給那位匈奴公主,而後引誘他來救援麼?”秦慶之臉上的疑惑更深了些,看著秦城嘴角淡淡的笑意,他有些困頓的問道:“難道說......將軍另有打算?”
“將丹狼在此的訊息要告知伊雪兒不假,不過引誘他來救援,”秦城正經的看著秦慶之,“我們有做過這方面的努力麼?”
“......”秦慶之。
“還有,大軍從長安千里趕赴上谷,昨日又才經歷了一場大戰,正是疲憊之時。”秦城表情愈發認真起來,“若是伊雪兒真率三萬大軍來救援,我們憑什麼與她對抗?”
“......”秦慶之一陣結舌,心道你是主將又不是我是主將,這是你該考慮的問題我怎麼知道?
“你是不是想說,你以為本將早有安排,所以你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秦城彷彿看透秦慶之心中的想法似的,接著問道。
秦慶之點頭,本想說是啊是啊我就是這麼想的,但是看到秦城眼中的認真和些許責備,識趣的什麼多餘的話都沒有說。然後,秦城說了一句讓他差點兒咬舌的話。
秦城道:“其實......本將也不曾想過這個問題。”
秦慶之啞然,然後秦城又接著道:“因為伊雪兒根本就不會來,想了也白想。”
說道這,秦城有意停頓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將原因說出來,秦慶之明白秦城的意思,略作思量,試探著說道:“將軍的意思是說,那位匈奴公主,會覺察到我們是故意放那個匈奴遊騎回去的,所以便擔心我們有詐?”
秦城微笑著點點頭,有些讚許道:“這正是到現在我們還沒有發現匈奴大軍蹤影的原因。伊雪兒是個聰明人,在中原呆了不少時間想必不會是在混日子,再說,之前她可沒少在我手底下吃虧,這次怎麼都得更加聰明些才是。那個遊騎能回去本來就有些說不通,這麼明顯的疑點豈能不引起她的懷疑?”
“原來將軍早有謀劃!”秦慶之讚歎一聲,頓了頓,又問道“但是即便如此,難道那位匈奴公主便可以棄丹狼幾千俘虜於不顧?那可是五六千精兵啊!”
“我何時說過她會不理不顧那六千俘虜?在草原上人口可金貴得很,何況是六千精兵。若不是為了對付伊雪兒那三萬大軍,現在我們還在這裡作甚,早跟衛青去草原大殺四方了。”秦城悶悶道,見秦慶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忍不住拍了他腦袋一巴掌,然後罵道:“特麼跟我混了這麼久,這麼淺顯的問題還要我親自給你解說,你腦子能不能靈活些?”
秦慶之平白捱了一巴掌,心裡一陣委屈,將被秦城一巴掌拍歪的頭盔扶正,小聲道:“屬下知錯了。”
“知錯了就得改!”秦城負著手、板著臉,威風凜凜的斥責道,“還有,這回征戰結束之後,你便下去領兵,先給你一千輕騎帶帶,老是在我身邊打醬油算怎麼回事?好男兒功名但在馬上取,溫室裡的苗子永遠撐不起一片天,本將培養了你這麼多年,可不是讓你給本將端茶用水的!”
說罷,秦城在秦慶之愣神的目光中大步向前走去,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媽老子又不搞基,身邊老如影隨形跟著個大男人算什麼事......”
秦慶之看著秦城的背影,表情一時變幻的很是豐富。他想到秦城方才的那句“先給你一千輕騎帶帶”,心跳難免加速。
由隊正直接升為校尉?
秦慶之受寵若驚了。
殊不知以他這幾年在秦城身邊累計的各種大小軍功,升個校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然後,秦慶之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跑著跟上秦城,大聲道:“那以後讓王二伺候將軍!”
“......”秦城。
算了,在軍營怎麼算都免不了搞基的嫌疑,秦城告訴自己要淡定。
......
黃昏時分,逐郡來接手匈奴六千俘虜的屯軍到了小鎮,為了追求速度,來人是清一色的騎兵,有三千人左右,領兵將軍是個一臉絡腮鬍子的馬姓將軍,喚作馬漢,是逐郡的都尉。畢竟六千匈奴戰俘是個大事,逐郡方面也不敢不小心行事,都尉親來是秦城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