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錄看著她猩紅的眼睛,苦笑不已。
當年和她第一面,哪怕是遠遠的一眼,他也看到了她身上和他不一樣的地方。
有著這樣苦難的家庭,她竟然還在努力抗爭,而他卻只能在張青的操控下輾轉人生,憑什麼?
第一次和她同桌吃飯,他剛來適應環境,就是各種害怕擔心,可她卻淡然有度,好像父母離婚被人拋棄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那種泰然處之的模樣,讓他更厭惡自己的懦弱,所以他當晚就想把這個高傲的她,扼殺在睡夢裡。
這個世界的孩子,應該都是膽怯又懦弱的,不應該像她這麼乖張反叛。
就像現在,她依舊據理力爭,好像一直心懷希望,以為可以說服別人,或者有人來救她。
張錄看不下去她這樣的樂觀,又要加大力度,宋憶知卻眼神倔強。
“張錄,從我知道張青和你的存在,我就巴不得你們去死,我對張青和你的恨是一樣的,但我要感謝你們,幫我和媽媽收拾了宋見偉的爛攤子,你的確是陰溝的蛆蟲,跟著張青沒見過光,就算有人好心給你端碗米飯,你也會拒絕,因為你只吃粑粑,我當時第一次見你,也換位思考過,你的家庭破碎,張青作惡你要承受後果,所以你也是受害者,但從你伸手扼住我脖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從來都不無辜。”
張錄的手頓住了。
他有些恍惚,沉默了半晌,他問了一句,“所以,你恨我?”
宋憶知不假思索,“恨。”
張錄笑了。
他點點頭,眼裡竟然帶著一點光,“宋憶知,你知道我在抓捕名單上值多少錢嗎?”
宋憶知已經想好,如果張錄再發瘋,她就跟他同歸於盡,可張錄卻笑眼看她,問著毫無關係的問題。
她的手還在隱秘的摸索著,張錄卻已經大有要離開的意思,“聽說有五十萬呢,抓住我獲得獎金,再把張青那幾個房子賣了,應該也就夠了。”
宋憶知抓到了鑰匙上的小刀,張錄卻已經跑了。
她撐著櫃子,看著開啟的門,腿腳有些發軟。
幾乎要滑下去的時候,一雙手攬住了她。
她一抬頭,鼻尖就擦到了沈奕瀾的臉頰。
沈奕瀾把她緊緊抱在懷裡輕聲細語,“對不起我來晚了。”
宋憶知如同木偶僵硬,趴在他懷裡一言不發。
他把她抱去臥室,安排她躺下,蓋好被子要走,卻被她拉住了手,“學長,你別走。”
“我不走,我給你倒點水喝。”
宋憶知點頭,喝了水,沈奕瀾過來檢視了她脖子上的掐痕,心裡更加懊惱。
宋憶知卻無所謂,“宋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