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張麗穎這樣一個分不清華爾茲和搖滾樂的音樂白痴。姬傲彈的每一首曲子,在她聽起來倒是像模像樣的。
但凡是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張麗穎看到別人會,就會覺得別人聰明得不得了,她看著姬傲彈琴的樣子,心裡一直感嘆,原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不對,這句話用在姬傲身上似乎不對,因為他不是人,反正意思就是,一個人會什麼技能,果然是一件無法預知的事情啊……
姬傲自稱自己琴藝不精,但至少在沒有音樂細胞的張麗穎聽來,他彈的所有曲子如行雲流水般的淌過去,在她聽來還是覺得十分動聽的。整個晚上,他們兩個就一邊彈琴,一邊不時閒聊幾句,在姬傲可以自由行動的時限中,這一人一妖就那樣慵懶悠閒地度過了。
也不知道姬傲彈到了多少首曲子,張麗穎開始覺得困了,眼皮一直打架,然後就支撐不住,趴在姬傲的對面,睡著了……
她朦朧間,只依稀記得姬傲向她走來,溫柔地把她抱進了臥室,還親了一下她的臉頰,輕輕把她放在了床 上。
張麗穎的臥室是家裡的禁區,黑豆和姬傲,對此十分在意,不敢踏進臥室半步,哪怕是伸進一隻爪子也不敢。張麗穎是一個花季少女,在這方面格外在意也是很正常的,至於焰兒,根本就不怕她,經常趁她不在家,大搖大擺地進她臥室裡翻吃的,比如牛肉乾,肉乾之類的,大不了被她發現,被她拿著雞毛撣子追著滿屋子跑。
“不管怎麼說,這傢伙未經我允許就進了我的臥室。甚至還敢佔我的便宜。我必須給他一個教訓!只是我現在實在太困了,等一會再說吧……我想睡覺……”張麗穎迷迷糊糊地想著。
“丫頭,四千年前,都是你彈曲子給我聽的,現在卻反過來了,那時你彈得比我好多了,”姬傲看著她熟睡的臉苦笑,黑豆看見他抱著張麗穎進了臥室,也不放心的跟了進來,姬傲對黑豆搖搖頭低聲說,“她對音樂麻木得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的手都彈麻了,她才睡著……”
姬傲掩上臥室的門,黑豆也趕緊轉身走了出去,黑豆很快就呼呼大睡了,可沒想姬傲一直在客廳裡興奮的自言自語,聽覺敏銳的黑豆也被吵醒了,他耳朵動了動,過了一會才爬起來,打了個哈欠:“她終於睡著了?我都撐不住了,你也睡了吧。”
不僅是黑豆,甚至焰兒也蜷曲在沙發上睡得,正打著鼾,焰兒最近經常睡在這裡,有時想吃人和妖怪了,就跟金螢的計程車出去捕食,金螢心想焰兒在那邊應該住得挺開心的,所以才*,而且有姬傲在身邊管著他,也就放任他在那邊吃住了。
姬傲在彈的曲子中施加了催眠術,為的就是想催眠張麗穎,可沒想到張麗穎對音樂的遲鈍,讓姬傲花了幾十倍的力氣,把所有會的曲子都彈個遍,就連黑豆和焰兒都被催眠了。要是張麗穎再不睡,姬傲就只能彈從電視上聽來的流行歌曲給她聽了,其實對只認歌詞的張麗穎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
“周將軍,那麼我必須走了……要是……”姬傲想說什麼,但什麼也沒說,只對黑豆點點頭。
黑豆也對他點點頭。其實主意是黑豆出的,但現在他突然想阻止姬傲,讓他不要冒這個險了。
“萬一姬傲回不來,張麗穎會……”黑豆在姬傲消失之後,把自己的頭埋到了坐墊下面,採取了鴕鳥的方式來逃避問題……
地府和地獄並不是一回事,這是許多活著的人經常混淆的概念。
簡單地說,地府就是陰間的總稱,是人死了之後必須經過的一箇中轉站,轉生也好,受到懲罰也罷,哪怕是魂飛魄散……它就像一個車站,會把人們的魂魄分到不同的班次,帶到不同的地方。而地獄,僅僅是列車經過的其中一個地點……
姬傲走在陰間的路上,小心翼翼地躲著鬼魂和鬼差們。他要去的地方不是他幾百年前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就算是在以前, 他也很少來這些地方,每次來都要辦理所有相關的手續,而且還要經過層層的審查,這一次他可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溜進來的。
他現在要去的地方就是地獄。地獄這個詞說起來很嚇人,但許多鬼差來說,它只是一個工作場所,聽說有很多新手鬼差,剛上任時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比那些受刑的犯人還要悽慘,但只要做一段時間,終究還是能夠適應的。
其實地獄的員工待遇要比上面的鬼差好得多,而且在這裡修煉,因為陰氣更濃,進境也要快很多,這樣的工作還是有很多鬼差搶著來做的。
姬傲當然是個例外。他更重視能把那些害人的人或者惡鬼捉拿歸案,但他卻不願看到那些,哪怕是十惡不赦的人受到的那些酷刑。因此,在過去的幾千年裡,他多次放棄調職的機會,因此被他的同事們稱之為怪胎。
姬傲現在是用靈魂的方式來到陽間,而且沒有任何通行的證件,以一個靈魂出現在地獄區域,難免讓人聯想到“越獄”這兩個字。要是被士兵們懷疑和盤查,接下來的下場當然就是被逮捕,就算證明自己不是越獄的靈魂,等待他的是被從陽間揪回地府接受審判和懲罰。
想要避過士兵們的盤查,就必須要走外圍的路線,可是這樣的路線崎嶇險惡不說,還時常有陰風吹過。那種比尖刀還要鋒利的地獄之風可以輕易地把靈魂撕裂,從來沒有一個逃獄的靈魂可以穿過這些風的屏障。
姬傲雖然已經修煉多年,但這樣的陰風對他仍然能對他造成極大的傷害,如果不小心捲入旋風陣中,就此魂飛魄散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