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剛一停穩,車廂裡的人就擠了出來,乘客,商人和其他乘客迅速散去。
眨眼之間,只有攜帶行李的農民工留在了平臺上,他們留在這裡的原因是他們對車站角落所揭示的大都市的繁榮感到驚訝;另一個原因是這些農民工通常是第一次到這個大都市,很多是經過先來這裡一段時間的老鄉介紹,他們顯然在老鄉前來迎接他們。
一群群帶著各地口音的人漸漸離開車站,他們一走到街上,很快混入人群中就看不見了。
這個城市就是這樣,每天“吞食”外來民工的勞動和智慧,讓他們成為自己的營養,讓城市變得越來越龐大。然後吸引更多的外來者,然後再壯大自己……這就像雪球效應。
“到了這走近看,總覺得這座城市就像一個巨大的妖怪……”一個站在車站等待的人,此時正在喃喃自語。
他手搭涼蓬,微眯眼睛,仰頭看著一座座摩天大樓,不由得感嘆:“它可以一口吃下很多東西吧。”
說話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子,中等身材,相貌普通,身上穿了一件不怎麼符合身份,尺寸又不合適的西裝,腳上卻穿著一雙布鞋,揹著一個似乎是登山用的特大揹包。
他嘟噥了幾句後,繼續好奇地四處張望。這時,站臺上的人群已經慢慢散去,很快就會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我叔父為什麼不來接我呢?”他終於開始感到不安起來,“我記得他給了我這個,說是用這個就可以和他聯絡……”
他在大揹包裡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部手機。
“是的,就是這個,怎麼用呢?”他皺了皺眉頭,他右手虛空劃了幾個,一根手指對著手機大喊,“顯!”
只聽見“砰!”的一聲,他手中的手機頓時炸成了幾塊碎片。
“是不是這樣就算和叔叔聯絡上了?”他撓了撓頭,茫然地看著手中的手機碎塊,心下暗想。
“看到了嗎?他的手機好像爆炸了!”
站臺上的人議論紛紛起來,奇怪地看著他。
“他的手機……”
“我剛才聽見他的手機傳來‘嘭’的一聲……”
“爆炸……”
人們開始對他指指點點,他站在那開始有點受不了了,抓起自己的行李就跑出了車站。
在他面前是車水馬龍繁忙的街道,一條几層樓高的高架公路,他東張西望,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嘀滴……”
突然他身邊的車嗽叭響聲一片,他無意中竟然走到路中間來。嗽叭嚇得他慌忙往後退,因為他導致堵車的車輛從他身邊飛馳而過,幾個司機開啟車窗,衝他罵了幾句髒話,竟然還衝他吐痰!
“唉……”大都市就是這樣寸步難行的地方嗎?他不由得有些沮喪,本來興沖沖想出來見見世面的,沒想到竟然連個車站都走不出去。
一輛桔黃色的伊蘭特計程車開到他面前停了下來,司機開啟門:“請上車。”
“這是書上所說的'計程車'嗎?”
他仔細地看了看轎車,確信車子不會突然發動開走,然後才底下頭,彎下腰坐進車裡。
“先生去哪裡?”
“我,我要去……”他想起叔叔給了他一個地址,便緊張地在包裡摸索著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