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紀將手臂往後一仰,眸光含笑看著她著急亂跳的孩子氣模樣。
急了一會兒,林嘉芷也發現了自己的舉動有些幼稚,便停下來,瞪了他一眼,怒道:“我的東西怎麼會到你手上的?”
他手裡攥著的是一個香囊,那是按照京城少女的習俗繡的一隻上巳香囊,外繡蘭草,內繡心儀男子的名字,在三月三那日贈予心上人。
那是她嫁入王府之前最後一個上巳節的時候繡的,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年,香囊也有些陳舊了。
她繡好的時候就沒打算送出去,因此一直藏得很深。
“你屋裡找到的。”他輕輕將她摟進懷裡,低聲問道,“上巳香囊,是不是為我做的?”
林嘉芷羞惱道:“我又沒繡名字,你憑什麼說是為你做的?”
他在她唇上輕輕一吻,道:“阿芷不是惦記了我好幾年麼?”說著,將香囊內裡翻了出來,一行小字清晰眼前,林嘉芷頓時沒了聲音。
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她抿了抿唇,抱緊了他的腰身,眼眶有些溼潤。
她是萬萬不敢將他的名字繡上去的,卻忍不住繡了這麼一句詩,那年藏在心底無望的愛戀,沒想到會有實現的一天。
“阿芷從什麼時候開始惦記我的?”他柔聲問著,語氣中隱隱帶著笑意,和當年誇讚她髮簪秀美時一樣的溫暖動人。
她把臉靠在他胸口,輕聲道:“永康十四年,六月初八,玉泉山宮宴……”
他沉默了許久,才不太確定地問道:“你……是那個迷路的小姑娘?”
她有些不甘心地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可他長年習武,胳膊就跟鐵鑄的一樣,擰了一下沒擰動,只好轉移目標去擰他腰上的軟肉。
他不躲不閃地任她捏著,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吻,道:“這香囊,給了我可好?”
“不好!”她負氣道。
他沉默片刻,道:“過幾日就是我的生辰……”
她一把搶回香囊,道:“給你做個新的!”
“阿芷……我喜歡舊的……”
“重新做個,折騰舊了給你!”
“阿芷……”
“名字都沒繡,怎麼送人……”
……
這樣與世隔絕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中秋之後。
建隆四年,八月十六,二皇子林承之落水病危,裴紀漏夜趕回京城。
次日,太子林願之被禁承乾殿,裴紀起復,任鷹揚衛將軍,接手皇城內部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