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的號角聲與戰鼓聲一同響起。
他便領著諸人,直直的殺了上去。
他們猶如一道黑色的洪流湧入了敵軍的陣營,突兀又迅,像是出動的毒蛇。鋒利又堅韌,像是出鞘的寶劍。
還在圍攻穆歸雲與司馬長雪的敵軍顯然沒有料到嘉漢郡中的大軍會在這時出擊,他們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一大片的頭顱被衝在最前方的西涼軍所收割。
作為蘇長安手中的王牌,西涼軍在這幾次的大戰中可謂是大放異彩,所到之處,敵軍無不聞風喪膽。
他們以悍不畏死與手段殘忍而聞名,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每一個不能殺死他的敵人,都只能讓他們變得更強大。
經歷了數場大戰,西涼軍依然是所有軍隊之中儲存最完整的,到了如今依然擁有兩萬之眾,而修為,每一個都幾乎抵達了地靈之境,這是用敵人的血肉生生堆積起來的修為。當然,他們也為此付出了極為慘烈的代價——他們的人性幾乎到了快要泯滅的程度。自從嘉漢郡一戰之後,他們便早已不再適應尋常的生活,對於的血肉的渴望漸漸出了對於任何事物的追求。
若不是那股多年從軍的紀律性還在束縛著他們,恐怕早已變成了自知殺戮的機器。
而現在,在夏侯明決定出城迎戰的那一剎那,這些介於人與獸邊緣的惡鬼們終於完全放棄了心中那最有一絲人性。他們再一次出現在了這些蠻軍與人族混合的軍隊面前,以一種全新的姿態——捨棄了人性,作為惡鬼的姿態,開始了他們這一生最輝煌也是最後一次戰鬥。
血氣自死去的敵軍身上湧出,湧入他們的體內,他們每越過一出,便留下一具乾枯的屍。
而緊隨西涼軍其後的是楚江南一眾帶領的江東軍,他們揹負著妻兒家人的血仇,帶著赴死的決意,一如那些當年渡江北上的刀客,他們的刀從出鞘那一刻,到他們死去之前,便再也沒有停下的可能。
從城牆之上飛身而下的花非昨等人,也再也沒有半分顧忌,體內的靈力不惜損耗的肆意揮霍而出。
劍影、靈光或是惡蟒蛟龍各種靈力演化而來的事物自他們的體內吞吐而出,飛的衝入敵軍的陣營,收割著一片又一片的性命。
本已戰至精疲力盡的穆歸雲與司馬長雪二人見著情景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些什麼,他們憑空生出一些氣力,將殺來的敵軍盡數逼退,身子一撤退到大軍之中。
他看向正召喚出一條蛟龍惡蟒的花非昨,滿是汙血的臉上浮出一抹笑意。
二人對視一眼,雖無言語,但卻明瞭了彼此此刻的心意。
“有花兄作伴,黃泉路上想來是不會孤單了。”穆歸雲這般言道。
“惶惶人間數十載,能與諸位同赴歸路,也不枉這人間走上一遭。”花非昨也笑道,沉著如他,少有這般豪言壯語,但此刻言來,想是已蒙死志。
“豈能白走?”一旁的侯如意雙槍如龍,一招便洞穿了數十人的胸膛。
“師兄若是怕寂寞,那我便再去為你取些亡魂作伴!”侯如意的一襲白頭此刻已然染頭了鮮血,他手中的長槍在身前舞出一道槍花,身子一頓,便再一次殺入了敵營。
而此刻,嘉漢郡的城頭,便只餘下幾位敲鼓計程車卒,以及古羨君與蘇曌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