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走了很久。
從春風走到了夏日,從落葉走到了白雪。
但他並不急躁,亦沒有絲毫勞累,甚至他臉上的神情也與他踏上這第一層臺階時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哪怕是最細微的變化。
因為他知道,他終會到達那裡。
而就在那道光柱升起時,他那張萬古不變的臉上,終於是有了那麼一絲絲細小到幾乎不能察覺的變化。
他踏出去的步子猛地僵住,然後他轉頭看向那道光柱升起的地方。
那兒應該是長安。
那顆星星應該叫玉衡。
他這麼想道。心底卻莫名有些翻湧。
於是他緊緊的盯著那顆已經快要枯萎的星星,許久。
之後,他轉過了身子。
那是那般決然的一個轉身,就好似要和什麼東西自此一刀兩斷一般。
然後,他再次跨出了步子,朝著那不知道何處是盡頭的山巔走去。
那時,夜空中一顆無比耀眼的星星開始閃爍,一道耀眼得讓人幾乎不敢直視的光芒灑向他的背影。他就像一位孤獨的旅客一般在這樣的星光下行走。
“天樞、天權、天璣、天璇、搖光、玉衡。”他的嘴裡如同夢囈一般,開始唸叨著一串名字。
“可惜,卻無開陽。”他這般說道,猶若嘆息一般的聲線,在山腰上久久迴盪。
而一滴淚,也在此刻自他的眸子裡滑落。
打在冰冷的石階上,濺起一朵轉瞬即逝蓮花。
長安以西。西嶺關。
這是一座存世久遠的關隘。
是西涼與中州的交接處,也是抵禦蠻族的最後一道屏障。
接著夜裡的星光,可以看見,有一陣陣煙塵在升騰,伴隨著的還有一陣陣整齊而有力的轟響。
那是一支雄師正在行軍。
他們身著甲冑,手持槍戟,腰挎長刀。雖然風塵僕僕,但卻面色肅然。而隊伍中,時不時的可以見到,一面面戰旗在迎風飄蕩。
那是很少見的的一種戰旗,他通體漆黑,上面用紅色染料寫這大大的一個“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