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這樣讓人膽顫心驚的可怕邪力,面對青鸞劍鋒上的青光時,卻猶如玄水遇赤炎一般,一寸寸的被驅逐、淨化。他們就像是見到了雄貓的白鼠,吱吱呀呀的圍繞在那把劍身的周圍,卻絲毫不敢上前哪怕半寸,去阻攔這把長劍。
只是,那一顆百鬼化作的巨大頭顱似乎並不想就此被擊敗,一聲嘶吼自他口中發出。
那一道道由惡鬼化作的邪力似乎被某種枷鎖所束縛,響起一陣淒厲的嘶吼,然後極不甘願的化作一道又一道的黑芒,衝向青鸞的那一劍——它們是要用自己的身軀為百鬼攔下這一劍。
然而即使這些邪力鋪天蓋地的湧來,漆黑色的霧氣幾乎就要將青鸞的身子完全淹沒了。
可青鸞的眼裡卻依舊找不到絲毫其餘的神色,她只是冷著眸子,藉著星光,倚著那把三尺清鋒,在這漫天邪力裡前行。
那一刻她就像是開在滿是汙垢的泥潭裡的青蓮一般。
任你藏汙納垢,我自一塵不染。
終於。
那顆黑色的頭顱被徹底撕開,青鸞的劍勢卻沒有絲毫停頓,依舊朝著已經空無一物前方毫不遲疑的刺去。
蘇長安也在那頭顱被擊破,漫天黑色邪力散去時,看清了青鸞的身影,他正甚是不解青鸞為何還不收招時。一道身影赫然出現在青鸞的前方,而青鸞的劍此時卻不偏不倚的指著他眉心。
那是惡鬼頭顱被破後,顯露身形的百鬼。
待看清已離他眉心不住半寸的那道劍芒時,他的心裡一陣駭然。他知道這定然不是巧合,可卻怎麼也想不通青鸞是如何這般輕易的破開他的招式,又是如何如此準確的找到他隱匿的身形的。
而後,他驀然感覺到了那股自劍身上傳來的某種令他心悸的氣息。
可心裡的驚駭還來不及爬上他的眉梢,那一劍卻已經刺入了他的眉心。
沒有想象中的靈力對抗,亦沒有你來我往的攻防交替。
那把劍,就是這般如此輕鬆的刺了進去。
然後一道耀眼的光芒爆開,百鬼的身子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往後墜了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百鬼龐大的身軀便被再次淹沒在這被高高揚起的塵霧中。
“贏了?”蘇長安與穆歸雲的心裡同時泛起這樣的疑問。這頭看上去聲勢如此駭人的傢伙,就這樣虎頭蛇尾的敗在了青鸞看似毫不不出奇的一劍下。
這樣的變化與對比,多少讓蘇長安與穆歸雲心中生出一絲不真實感。
而事實證明,這確實是不真實的。
當那塵霧散盡,那位怪物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眾人眼中。
他的身上沾染了些灰塵,額頭上的眉心處更是出現了一道三指寬的裂縫,而一絲絲淡金色的鮮血正順著那裂縫不住的往下淌。
他看上有些狼狽,但他的嘴角卻莫名的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太上忘情錄》?”他看著半空中那位青衣女子,如此說道:“你是神冢的人?”
“神冢?”青鸞的眉頭皺了皺。她身為星辰閣的送葬者,這方天地的每一處她都幾乎有所瞭解,卻從未聽說過神冢這樣的東西。
“對了,我忘了,神冢在千年前便已經覆滅。那些背叛真神的半神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遭到曾經的盟友們的背叛。”說道這裡百鬼嘴角的嘲弄更甚。“真是可憐,因為自封神性,最後卻被凡人們捕殺。”
百鬼的一番話讓青鸞眉頭皺得更深了。她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但卻隱隱間察覺到,眼前這隻半神的身上忽的溢位了一些與以往那些被他斬殺的半神們說不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