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說並不是一個太過分的要求。
聖皇的壽宴過去也有些時日,蘇長安也曾細細想過他與夏侯夙玉以及古羨君之間的事情。
夏侯夙玉利用他,騙取八荒院的奈何劍,又強行把天嵐院綁上五皇子的戰車。這些事情自然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但古羨君卻不一樣,仔細想來,古羨君曾用那塊銅牌,隱晦的提醒蘇長安關於夏侯夙玉在牡丹閣一事上對他的利用。在聖皇壽宴上,對他看似步步緊逼,但卻在最後一招上,虛張聲勢,逼迫蘇長安出手,將他擊敗。
是的。古羨君的那一劍,並沒有盡全力。這也是蘇長安在這段時間才想通的事情。
蓮花綻是《春風渡》的最後一式,是蘇長安曾經如何也使不出來的一式。因為那一劍,需要無比磅礴的靈力支撐才能做到。
但那時的蘇長安才堪堪聚靈,縱然他戰力超群,但要使出這樣的一劍確實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
而古羨君那個時候已經是繁晨境,在與蘇長安平時比劍時不使出這一招,便各有勝負。
按理說,使出這一劍的古羨君,蘇長安萬萬不是對手。可結果蘇長安卻贏了。古羨君的那一劍蓮花綻,就像熟透了的金桔一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起初蘇長安不明白,知道他從天道閣出來,修為大進,終於能夠使出這一劍時,他才明白,蓮花綻本來的威力,也就明白了古羨君所做的一切。
若真要說,古羨君有什麼欺騙過他的事情。大概就只剩下咋聖皇壽宴上做他對手的事情了,可誰又沒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可即使蘇長安在心裡已經諒解了古羨君,但他依舊不能讓她去到天嵐院。
古家已經很明確了自己的站隊——他與司馬詡所代表的大皇子是一派的。
而司馬詡現在是蘇長安的頭號大敵,無論是關於如煙,還是關於神族的事情,都無可避免的將蘇長安與司馬詡推到了對立的兩邊。
甚至現在的天嵐院內還住著因為司馬詡而昏迷不醒的杜虹長,蘇長安不能,也不敢保證當古羨君知道這一切後,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他不能拿杜虹長的性命去做賭注。
所以他在搖了搖頭之後,終於是說道:“古姑娘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師叔祖最近在閉關,不能有外人打擾。”
古羨君的臉色變了一變。
蘇長安的一句“外人”讓她的心莫名的陣痛。她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方才咬著銀牙,輕聲說道:“家父來了長安,想請蘇公子去府上一敘,感謝蘇公子這段時間對羨君的照顧。”
說著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紅色的請帖遞到蘇長安的面前。
蘇長安愣了一愣,他確實想不到自己與古羨君的父親有什麼好談的。所以他再次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進來學業緊張,不敢耽誤,實在抽不出空閒去見冠武侯。”
古羨君聞言,臉色變得愈發蒼白。她急切的將手中的請帖強行塞入蘇長安懷裡,一雙美目閃著某種莫名的神采直視著蘇長安的眼睛,然後用一種極其奇怪的語氣,一字一頓的說道:“蘇公子,好生考慮一下,今晚我與父親必將掃榻相迎。”
蘇長安下意識的便要拒絕,他將手裡的請帖遞了出來,又張嘴就要說些什麼。
但這時,一道聲音自他腦海中響起。
他的臉色驀然變得詫異,手裡的動作忽的僵住,到了嘴邊的話也被他生生的嚥了回去。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應,古羨君朝著蘇長安露出一絲笑意,然後轉身,踏著這一地薄雪消失在了蘇長安的眼簾。
而直到這時,蘇長安才回過神來。
他的眉頭卻莫名皺成了一團,目光盯著古羨君消失的方向好一會之後,方才喃喃自語道:“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