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蘇長安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在顫抖。
“可能是山中的精怪吧?”劉大宏不太確定,那聲音莫名的讓他心驚肉跳。
鏢隊的速度慢了下來,蘇沫幾人也都探出了頭,想要詢問,卻被此刻詭異的氣氛止住。
劉大宏把燈籠提到眼前,駕著車緩慢的向那黑影靠近。他神色緊張,額頭上甚至出現了一絲絲汗跡。
蘇長安與古寧也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道黑影,古寧甚至暗暗運起內勁,他已是聚靈境,若只是尋常走獸,甚至精怪,他都有一戰之力。
車慢慢靠近,在離那黑衣不遠處停下。
那是一個人,穿著黑袍,低著頭手上拿著一件不知名的樂器,像笛子又像笙,剛剛那滲人的聲音便是此物發出的。
這場景說不出的詭異,在精怪橫行的幽雲嶺,一個“人”在山道的夜色中吹奏著一段淒涼的樂聲。
“咕嚕!”劉大宏喉結蠕動,嚥下一口唾液。他小心翼翼的把燈籠往前湊了些,想要看清他的面貌。
蘇長安把刀拿在了手上,他還不會刀法,也拔不出刀,但握著那厚重的刀柄,總覺得心安一些。古寧的手上以泛著白光,他的術法也準備就緒。鏢隊的每一個人都掏出了各自的武器,緊張的盯著那道人影。就連蘇沫等人也掏出了自己的武器,他們都已是聚靈境,並不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只有古羨君,依然坐在馬車內,好像外面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
那個黑袍人,卻始終未有所覺,他我行我素的吹奏著他滲人的樂曲。黑袍人云淡風輕,蘇長安一行如臨大敵。他們這樣對峙著,就像雄獅與羊群。
終於,那段樂曲到了尾聲。
黑袍人不急不緩的收起了他怪異的樂器,然後緩緩的抬起頭。
蘇長安終於看清了黑袍人的模樣,所有人也都在那一刻看清了黑袍人的模樣。
蘇沫發出一聲尖叫,眾人倒吸一涼氣。
那是一張變幻著的臉,時男時女,時老時幼,時美時醜,時人時獸。
他抬起手,左手白嫩如玉,右手枯槁似骨。
他衝所有人笑,笑意裡卻帶著戲謔與殘忍。
他的嘴唇緩緩張開,他的聲音沙啞,像是鋸子拉扯著朽木。
他說:“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