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橫秋則站起身來,指向了前方大營:“事到如今,此戰可以由我不出手而做了結嗎?”
竇琦回過神來,立即搖頭:“不可!便是破寨,也有雄伯南和張行!必要國公出手!”
“既如此,我出手,破寨不破寨是關鍵嗎?”白橫秋冷冷以對。
“是在維持進攻優勢和後續兵力的情況下,儘量多的控制戰線。”竇琦立即更正道。“但不能什麼都指望國公,還是要儘量破賊。”
“那就去做吧。”白橫秋擺手示意,然後重新坐了下來。
而竇琦也即刻下令,軍令下達,方才稍作解釋:
“白公,黜龍賊各營兵馬應該沒有明顯差異,但主將有……外圍五營這裡,和其他幾人比,牛達修為不高,他是一年前才凝丹的,斷不會如徐世英那般出人意料,而且半年前他還受過傷,被人打斷了四肢,而且其部兵馬雖然是整軍後的精銳,卻與他不甚相熟,這也是黜龍賊把他安排到面對清漳水一面的緣故,因為那裡最不容易展開進攻……所以,我讓剩下四營一分為二,兩營去支援孫將軍,兩營沿清漳水而行,去攻牛達大營!”
“可以。”白橫秋這才滿意點頭。
軍事上的事情,不是說不忌諱爭攻搶戰,也不是說不忌諱判斷失誤,但最忌諱的其實是沒有章法,沒有一個總體方略。大軍七日集結於上黨,然後自紅山奔襲到此處,只歇了一日,便發起全面進攻,沒有充足器械,沒有細緻的即時情報,然後甫一交戰便察覺到了自己的全面輕敵,還能如何呢?
“白公。”竇琦忽然再度開口。“周行範的甲騎營和王雄誕的營頭應該都在梅花花心那裡,若前者主動出擊來戰又如何呢?”
“你是何意?”白橫秋眯眼來問。
“咱們沒兵了。”竇琦看著周邊正在出動的最後四個營,坦誠以對。“兵馬盡出了,但段公就在河對岸,身後也有武安紅山卒,現在時間還算充足,何不一紙調令,從身後或者對岸調一些兵馬來?便是擔心他們不妥當,只要到了前線,黜龍賊那王叔勇一箭射來,他們不打也得打……”
白橫秋一時猶疑。
竇琦見狀,趕緊來勸:“白公,陣前倒戈四個字,說起來輕巧,實際上,咱們推進的這麼緊這麼快,他們想要如此,未免也太難了些,反而可以放手一搏,不需要擔心李四郎的。”
“你說的有道理。”白橫秋終於笑了笑,然後搖頭以對。“但這件事情,你想錯了……我也不瞞你,我就是擔心他們趁機蹬鼻子上臉罷了,因為東都和河北還要依仗段公跟李四的,如何能讓他們建立功勳威望?這一戰,從張三這廝立起大戰後便已註定,終究我要親自出手了斷的!而我既要出手,何必追求圓滿,讓他們也出動。”
竇琦也不再吭聲。
又過了兩刻鐘,後方數里距離的太原武安聯軍大營內,隨著前方太原軍傾巢投入戰鬥的訊息傳來,蘇靖方從容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把製作精美的匕首,交到了身側一位年紀稍大一些,但面相卻極為年輕的文士手中:
“房兄猜對了,我輸了。”
那大約二十八九的文士把玩了一下手中的匕首,笑了笑,從容收起:“小小賭注而已,不過是大局下的苦中作樂罷了,沒想到蘇校尉還當真了?”
蘇靖方緩緩搖頭:“很難去想英國公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們武安軍留,這也太把我們當外人了。”
年輕文士當即失笑:“這有什麼可難想的,若不是英國公忽然以大宗師之威挾數萬主力大軍出河北,你們武安軍說不得已經要投黜龍幫了,防著點也是理所當然。”
“這話要是別人來說倒也妥當,房兄怎麼能說呢?”蘇靖方微微皺眉,狀若不解。“你可是清河房氏出身,你們房氏出了三個黜龍幫頭領,而你雖年紀較小,卻也是那魏龍頭的同窗,你父親籍貫都落在東境……若說提防,也該提防你裡通黜龍幫才對。”
那文士,也就是剛剛奉師命充當使者卻被攆到此地的房玄喬了,聞言大笑:“聽了你的說法,我竟覺得自己不投黜龍幫是過錯了。”
蘇靖方也笑。
須臾片刻,隨著相隔數里的戰場明顯再度鼓譟,捲起新一波浪潮,房玄喬終於肅然:“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俊鳥不巢朽木之上,黜龍幫今日能活還兩說,我便是要通他們,為何不能過了今日再慢慢想?還有,我一介書生,能讓我摒棄利害二字的,就只有道理了,而到此時為止,黜龍幫治天下的道理雖然說了出來,但我還有些疑惑,還是覺得不通,而他們的道理是新道理,但凡生疑,何如去守舊道理?”
“我那日聽了,其實也覺得有些不通。”蘇靖方怔了怔,肅然以對。“正要向房兄請教。”
房玄喬看了看對方,摸了摸腰中匕首,若有所思。
PS:艹……確診是甲亢了,查了兩天……甲亢導致消瘦,導致缺鉀,缺鉀導致四肢痠痛無力……老婆生孩子我焦慮出病來是真無語……中年人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