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解?」謝鳴鶴催促不及。
「顛靈氣行反,時不克也。」呂道賓正色來解。「就是說,時勢、時代,反正就是時,本身並不會成為黜龍幫的阻礙……或者說,黜龍幫接下來的發展不會因為時而受到阻礙。」
這個解釋還算清晰,周圍人明顯釋然,許多人乾脆喜上眉梢,但也有人明顯因為解釋的寬泛而皺眉。
「時不利兮不逝。」張行也若有所思,但卻又顯得無語。「時不克兮又若何?我算是曉得你這個卜卦為什麼靈驗了…時不克,勢克不克?人克不克?至尊宗師克不克呢?」
呂道賓諾諾不語,反倒依舊是謝鳴鶴來勸:「最起碼是時不克了!」
張行點頭:「不錯,到底是時不克了。」
「還要卜什麼?」謝鳴鶴催促。
「卜親友…」張行想了一下,繼續來言。
「還是之前那般。」呂道賓趕忙提醒。
須臾片刻,再度擲籤,這次周圍人的關注程度明顯少了,只是立在廊下團團來看罷了,並未有人伸頭探腦。
「各簽散亂,不能相接,也不成形,沒有成卦象。」呂道賓茫然了起來。
「這事常見嗎?」謝鳴鶴不免好奇。
「也不算少見。」呂大使無奈道,同時撿起卦籤,交與張行。「再來一遍便是。」
張行不以為意,再擲了一遍。
「還是不成卦象。」呂道賓趕緊又一次撿了起來,速速交與張行。「閣下請再擲一次。」
張行第三次擲出。
呂道賓莫名惶恐:「三次不成……我剛剛說過的,便不好再卜了。」
謝鳴鶴深呼了一口氣,來看張行:「張三爺,你的親友都是哪幾位?是想著白大頭領嗎?」
「是思思,但更多想的是李四、司馬正和秦二,其實就是想著當日東都一個院子裡過年的幾位親友,想知道跟他們到底還有沒有機會聚在一起,是同路還算陌路?」話到這裡,張行倒是自己笑了。「我曉得你什麼意思,按照某些說法,我是黑帝爺點選,思思是赤帝娘娘點選……測我倆的事情必然是至尊打架,青帝爺的籤未必得用.……可李定、秦二呢?莫不是也有一個白帝爺的點選?李定是白帝爺的點選,秦二也是個三輝點選的格局?所以青帝爺的卦簽在這裡真無效了?」
徐世英、陳斌幾人微微色變。
謝鳴鶴也不由喟嘆無語。
倒是賈越,此時難得開口:「李定說不得是真有說法的我在北地,曾聽過一些流言,據說是大司命所言,但不能作準…好像是講,四御老爺在上,不再好如當年祖帝前後事做太多幹涉,但還是會參與一時時運之爭,靠的就是點選出英雄人物來參與其中,但點選卻不是說誰點的多就更多機會,而是英雄氣四分五裂,為四御老爺所執,然後各自施行……有的是隻投入到一人之上,胎裡的獨苗;還有的是如黑帝爺那般點選幾個年輕種子;甚至有的是扔到一族、一地之上也說不定…從這裡講,李定說不得真有些說法。」
眾人各自若有所思。
唯獨張行想了一想,情緒反而有些不高起來,直接搖頭:「神神怪怪,肆無忌憚,怪不得彼時英雄前赴後繼,也要以三輝壓四御……這四個也是,自成了大功位,好好想著星辰大海重開地圖便是,為何總是忘不了人
間?」
說著,居然懨懨負手走了,只留下許多人面面相覷,賈越更是不安。
且說,這個初夏的下午,就在張大龍頭這裡各種神神怪怪,各種宏大敘事,各種虛無附會的時候,距離將陵城百里開外的漳南縣所屬,清漳水南岸高雞泊附近,正有人在腳踏實地,準備辛苦耕耘,簡直形成了鮮明對比。
確實是準備耕耘。
初夏時節,再種粟米是不大可能了,但是排幹沼澤,種些甘藍、菜豆、茭白,水裡布些菱角,備些多年生的其他果樹蓮藕什麼的,總也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