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張行失笑反問:「若是要加期限,元府君覺得多久合適?」
「三年吧!」元寶存嘆氣。「三年是上限,不是下限……事情有變,咱們隨時可以做更改,但要是事情不變,或者說三年
時間我在武陽都不能做出些事情來給自己更改唸想,繼續待著也沒用,不如回家養老。」
「元公年富春秋,談何養老?」張行不由繼續來笑,笑完之後卻又肅然起來。「也罷,那就約個三年之期……我倒是希望我們黜龍幫能忍住三年,夯實基礎,再做計較。」
元寶存點點頭,不置可否。
其餘頭領也都若有所思。
事到如今,算是正經商議完畢,雙方也不好擺酒設宴、賦詩吟誦的,於是只張大龍頭親自握住元寶存手,一路緊握不放的,率幾個參與討論的大頭領外加一眾親衛團團護住,將對方送出營來,然後往後西面南面大河畔的路口而去……彼處應該早有一隊武陽郡本郡郡卒在等候了。
這一路上手被攥的,順便聽一些虎狼之詞與虛妄大話,元寶存多少曉得,魏玄定不過一別兩三年,是如何染上許多毛病的了。
行到路口,正值有夏日第一天的夕陽降落河上,張行剛剛將對方送上馬撒了手,尚未最後告別,忽然間,眾人聽得南面數百步遠的河堤上一片喧譁,又見到有不少士卒飛奔而去,也是詫異一時。
初時,大家還以為是河對岸來了黜龍幫東境援軍之類的,唯獨雄伯南和張行一開始便是隻是駐足不動,似乎在細細來聽什麼,而須臾片刻,隨便那邊聲音漸漸清晰,眾人方才恍然,居然是有人在河堤上放肆長嘯,真氣綿延不絕,狀若波濤,又似怒吼。
很顯然,有人得了奇遇,或者心境開通,忽然通了任督二脈,凝丹不在話下了。
「上一個在大河上觀夕陽長嘯而通任督二脈的,應該是右侯衛將軍、摩雲金翅大鵬趙光吧!」元寶存面色微微來變,不管如何,凝丹依然是分決戰力一個重要分水嶺,到了凝丹必然要受用的。「黜龍幫真是人才輩出。」
「問問是誰?」張行居然沒有聽出來此人聲音,只覺得有些荒唐。
過了一會,賈閏士匆匆折回,明確告知:「回稟龍頭,是劉黑榥劉頭領率本部騎兵河中洗馬時忽然望見夕陽沉河,赤身來嘯。」
黜龍幫幾人反應不一,但都有些恍然的感覺,唯獨元寶存依然不解,而且有些不安:「這是哪位英雄?怎麼好像聽過名字卻記不起來了呢?」
張行和魏玄定有心介紹,卻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是昔日清河一無賴賊。」陳斌忽然上前笑道。「此人素來無賴、嗜酒、好賭,亂起後,他只順著大河行走,時而河南,時而河北,時而往西,時而向東,反反覆覆經歷了東境、河北十幾家義軍,今年年初因緣際會才決定留在我們黜龍幫,然後居然短期內屢建奇功,做到頭領,如今更是任督併發之態,凝丹在前……元公應該看過他之前的懸賞吧?」
元寶存懵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什麼,卻又只能嘆口氣,然後正式拱手告辭。
而此時,嘯聲居然未停。
其餘黜龍幫眾人,聽到陳斌言語,明顯有人覺得不舒服,但元寶存走了,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駁斥……因為情況就是這個樣子。
「陳大頭領不是看不起劉黑榥的出身和過往,而是以此前後反差來威嚇元府君,黜龍幫得勢也!」倒是魏玄定,此時主動來做解釋。
眾人這才面色稍緩。
而陳斌當此之時,並沒有順著魏玄定解釋來進一步應承下來,卻居然朝著張行恭敬正色一禮,然後嚴肅來賀:
「張龍頭,元府君事罷,大事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