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裡,已經說得足夠透澈了,周圍幾個頭領,也都沉默了下來。
倒是張行見狀,反而來笑;「諸位,咱們本是來打清河的,武陽這裡就是摟草打兔子,而且得益於諸位作戰得力,也已經拿下了武陽郡守元寶存和鄴城行宮大使呂道賓,何必得了隴西復望蜀地呢?」
眾人見到龍頭本人肯定了功勳,多少鬆了口氣,氣氛也稍緩。實際作戰態度最堅決的周行範也曉得要尊重張行權威,不再吭聲。
但掛著肩膀的單通海還是有些不滿:「如此說來,果然要放棄這個大好機會了?我不是說一定要吃下屈突達,屈突達這麼多兵,軍械也好,將領也厲害,真要走,誰也攔不住,可是下午到底是他們把我們沖垮了,若是不打回去,追上去,奪回氣勢,天下人會不會說黜龍幫這一場還是敗了?!不是龍頭之前說的嗎?這一仗什麼都要?威風要還要不要?!」
「說得好。」張行立即頷首不及。「所以,我們還是要想法子把氣勢奪回來,而且並非沒有辦法......事情很急,我有幾個看法,你們看行不行?」
眾將各自打起精神。
「第一,現在雖然不好入聊城,因為城內情形尷尬,但是城內首腦畢竟被我們控制住了,我們可以大著膽子,倚靠著城牆佈置部隊,讓部隊有一個確切的落腳處,方便收攏。」張行四下來看。「你們覺得如何?」
幾人想了一想,有人半點反應都無,有人直接點頭。
「徐大頭領不在,四個大頭領,九個頭領.....反對的舉手,咱們要快,不要婆婆媽媽。」張行立即催促。
眾人各自對視,紛紛搖頭,便是單通海都沒有舉手反對。
「第二,徐大頭領在城上,雄天王路上跟魏公一起去茌平處置事情了,魏公可能明早才會到,但雄天王應該能得到通知說到就到,所以我們現在是一個成丹,八個凝丹,到了晚上就是兩個成丹十來個凝丹......換句話說,咱們即便是兵馬疲敝,可依舊能夠在高階戰力上湊出來一個壓著對方打的架勢.....那我的意思是,待會我立即率本部到聊城跟城西營寨中間的地方立陣,然後組織凝丹以上高手,結陣對營寨發動攻擊,既是要激他們出來作戰,也是要遮掩住我們兵馬不足的事實..
....你們覺得如何?」
還是沒人反對。
「那好。」張行毫不猶豫,轉身重新上了黃驃馬,然後來做吩咐。「郭敬恪去後方傳令,讓後方再來的部隊儘量尋到火把之類物事,聊做照明;謝頭領上城去,替徐大頭領出來,看住元寶存跟呂道賓,讓他們儘量配合;趁著天還沒黑,王雄誕立即去城西立陣立旗;然後騎軍在兩翼,步兵在中間依次下陣,天黑後新來的部隊,沿著聊城順著城牆鋪開,這事陳大頭領做統一安排;立陣之後,所有凝丹以上高手,往旗下集合,先憋一口氣,組個真氣軍陣,隨我撞破他營寨大門,然後再回來說話!」
眾人聞訊,各自轟然。
之前看似爭執不休,但細細一想,居然只花了不到半刻鐘而已,便已經做出了決斷。
接下來,大軍紛紛湧上,直接往城西而去,放在官軍眼裡,更是一種片刻不停,來做進攻的姿態,反而駭然。
「屈突將軍,賊軍膽子太大了,居然敢在城牆和營地中間立陣,城內士卒根本來不及被控制,趁對方立足未穩,咱們出去再戰一陣,便是兩面包夾之勢!「營寨內,李清臣一條腿明顯趔趄,嘴角尚有鮮血,猶然請戰。
屈突達看了此人一眼,長呼了一口氣,卻是伸出手來掰起了手指:
「張行、徐師仁、雄伯南......這是三個;單通海、王叔勇、程知理、牛達、樊豹、徐開通、王伏貝、馮端、陳斌,還有個姓謝的,還有個姓賈的......這是十一個;至於營頭,之前以為是二十五個,現在最新情報是三十個。」
李清臣當然知道對方是在數什麼,但還是咬牙:「未必到的全!而且他們遠道而來,必然疲敝的厲害!」
「到一半也打不了。」屈突達無語至極。「我們就一個成丹,三個凝丹!而且我們也是遠道而來,還戰了一下午,今日下午打五營騎軍三個凝丹都差點沒打過來!李副使,我明白告訴你,這局面,薛常雄來都擋不住,現在最大的指望是天趕緊黑,然後藉著營寨休整一陣子就趕緊走,要是他們發了狠,我們就分開帶人走,反正順著河道往西就是.....」
李清臣還要說話,卻不料屈突達直接不耐:「李十二,你若是真有心,更要忍一忍,現在呂大使被俘,你忍下了,等回到鄴城,便是你自家做主了!何必來纏我?在東都的時候,皇叔與我什麼交代,你沒在旁邊?」
話到這裡,李清臣沮喪至極,只回頭去看秦寶,孰料,去了頭盔的秦寶也面色青白不定,隻立在旁邊定定來看東面城下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