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頭領與李龍頭說,前面支援何稀的是牛方盛,牛方盛部中似乎有你舊部。”張行下了軍令。“到前線範圩子去,先做調略,不要著急發動,等李龍頭或徐大頭領指示……”
白有賓一時驚喜,匆匆拱手便走。
倒是雄伯南,此時陷入到了一個疑惑——那就是,張行明明只收到一個牛皮袋子,那袋子裡的情報到底是指哪個?
當然,在眼下這個戰場中,計較這個委實沒什麼意義。
半個時辰後,剛入午後,秦寶收軍而來,負責追索的六個營中,三個營也在徐大郎的指揮下歸於建制,重新彙集到張行身側,而又過了半個時辰,蘇靖方、樊梨花聯手發回佈告,他們追擊之前潰散敵軍來到何稀部西南方十里的地方,遭遇到了大股禁軍主力。
而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軍情變得密集和緊張起來,北翼、南翼、前方都有戰事,莽金剛、牛達處更是同時爆發大規模戰鬥。
這不是巧合,必然是禁軍臨時指揮中樞的反應傳達到了外圍部隊,而外圍部隊在執行中遭遇黜龍軍引發的衝突。
張行在徐世英的建議下,停止了對後方逃難百姓的召見,離開了後方傷病營地,迅速前提,來到了預定主戰場,看到了何稀的陣地。
黜龍軍中路主力各處頭領也都彙集在那面紅底“黜”字大旗下,等候軍令。
“兩個方案。”
此時雨水稍歇,李定步行從一處陣地走過來,遠遠見到張行,便言簡意賅說了計劃。
“第一,在這裡等,後方禁軍主力集團已經暴露,在我們的包抄的範圍內,等兩翼合圍後再進攻,這樣的好處是穩妥,能確保包圍的敵人足夠多,甚至可能還會有其餘禁軍主力落入我們包圍;壞處是兩翼包抄和打援的部隊可能會陷入一定時間苦戰。
“第二,現在就攻擊,趁你剛剛抵達,眼前敵軍震恐的機會,先發動總攻,然後驅趕身前敗兵到禁軍主力集團處,恰好與兩翼包抄部隊會師,這樣的好處是能確保和維持勝勢,不讓自己部隊陷入苦戰,卻讓禁軍抬不起頭;壞處是此處戰鬥失利後,可能會讓後方禁軍那個主力集團喪失戰鬥慾望,轉而逃竄,就好像今日司馬進達一般,跑出去許多兵,將領更是別指望能抓到撲殺幾個……”
“你建議哪個?”張行蹙眉道。
“第一個!”來到跟前立定的李定揚聲做答。“吃一口飽的,讓禁軍今日內便損失過半。”
“我選第二個!”張行也沒有半點遲疑,卻又看向了白有賓。“白將軍,如何,其中有你舊部嗎?在何處佈防?可願投降?”
“是我舊部,我也都見了,他們在圩子西北部,也就是在眼前禁軍陣地的側後方,但他們都有顧慮,不願意輕易投降。”白有賓緊張萬分。“但那是之前的,現在首席過來,又帶來新的援軍,他們必然震動,請首席許我再走一遭!說不定連牛方盛也會動搖!”
“那就再走一遭,但不要做商議,只做通知,告訴他們,等我發起進攻後,立即倒戈,殺向何稀,否則戰後決不輕饒。”張行立即吩咐。“來去都從敵陣上空騰躍過去,速去速回,我還要等你訊息……其餘所有領兵頭領,各自進入各營陣地,見我這裡出兵,便發動總攻。”
前面還是交代白有賓,後面赫然是吩咐其他頭領了。而無論是白有賓還是這些領兵頭領,全都來不及再做討論與進言,便都匆匆離開這面大旗,連徐世英、柴孝和都回各自營中了。
一時間,只有李定這個本營就在大旗之後的人隨雄伯南、秦寶等張行直屬留下。
須臾片刻,白有賓不顧一切,果然從敵陣上空騰躍回來,告知了任務的完成。
張行便扭頭去看身側之人。
秦寶本能便要出列拱手。
孰料,張行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去看周圍參軍、文書、準備將:“你們現在去傳令,天王一動手,全軍十個營就一起發動!先登圩者賞,擅退者斬!”
說著,終於看向雄伯南:“天王,正要你做總攻先手!大旗與你,借你神威,先去白將軍舊部陣地,狠狠給他們來一下,讓他們見識一下宗師之威!”
雄伯南未及開口,秦寶還在錯愕,身後虞常南呼吸都重了,白有賓更是面露駭然之色,倒是李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