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張行反倒看向了謝鳴鶴:「謝兄,你還要再等等嗎?」
謝鳴鶴嘆了口氣,就勢在側後方坐下:「今日且隨我這南陳故友了一番義
氣。」
「再加一個。」張行立即回頭與眾人分說。「謝鳴鶴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從客卿轉頭領,但依然不要對外公開姓名,還大家不要耽誤時間,立即決議!」
說著張行自舉起了那隻空著的手,隨即,魏玄定開始,白有思、雄伯南隨後,眾人紛紛舉手,竟是全部透過了此事….….連單通海都沒有多餘姿態。
舉手之後,張行依然不鬆手,只是轉身來問:「陳大頭領,我們剛剛正在討論戰局,委實不曉得接下來該怎麼做,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見教?」
其餘人也都一起看了過來。
陳斌對這個新的稱呼稍微有些不適應,稍微心中感受了片刻,方才緩緩出言:「諸位想必已經知道幽州軍潰散北走了吧?」
「這是自然。」張行張口來答。「羅術的兒子羅信被打斷了腿,現在正關在後面呢!」
陳斌點點頭,繼續緩緩來言:「那諸位知道,薛常雄還派出了高湛、薛萬弼、曹善成為首的一支多達兩萬餘眾,其中包括六位中郎將多達一萬八千河間大營精銳的別動隊繞行側翼,準備自豆子崗西側來攻此處嗎?還準備打著屈突達的旗號!」
群情譁然。
但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
「是了。」竇立德在側後方猛地拍案。「那幾個去運大木和去換防的,加在一起快豈不是正好?我就說兩幫事情怎麼撞到一起去了!好巧的心思……還屈突達!」。
眾人也反應了過來。
而陳斌心中微動,卻是立即意識到,黜龍幫在對面必然有得力間諜。
「所以……」張行也迅速醒悟。「陳大頭領的意思是,這是戰機?!」
「不錯,這是戰機。」陳斌立即來做說明,實際上,這才是他此番決議反水的真正一個底牌,一個用來換大頭領位置的底牌,只是沒想到對方這般知趣罷了。請張龍頭和諸位算算時間就知道了…..這兩萬人是昨日中午離開官軍大營的,到現在為止是一日夜再加半天的時間,然後繞著我們大營,往豆子崗鹿角關那邊走,此時估計正在平原城左近,是也不是?實際上,按照我給他們佈置的軍令,他
們就是應該今日中午在平原城那裡做集結……換言之,此時,他們不在平原城,就在平原城東側往豆子崗的路上紮營了。」
「是。」張行想了一下,立即點頭。
周圍頭領們,有人直接頷首,有人乾脆拿出炭筆和白紙作畫,甚至有人乾脆拿手指蘸了薑湯在案上比劃計算,尋找相對位置。
「所以,哪怕是現在對面發覺我來投……我來棄暗投明,立即派了信使過去,從現在開始,一日夜以內,他們也肯定是沒法再度合兵的,沒合兵自然就是機會。」陳斌繼續娓娓道來。然後就要看兩個條件,一個是他們到底是在平原城,還是在平原城東面的路上;另一個是他們接到相關資訊後是立即回頭走安德往馬臉河官軍大營這裡做匯合,還是繼續來打我們,又或者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聽到這裡,許多人都已經恍然。
張行也笑:「那陳大頭領以為他們在哪裡?又會怎麼選?」
「我個人以為,首先,他們應該在平原城以東的路上,離我們比較近了。」陳斌正色來答。「因為河間大營的部隊在這種行軍的問題上還是妥當的,今日中午集結是必然沒問題的,而考慮到此番別動偏師裡有三個姓薛的,他們迫切想在薛常雄面前展現能力、奪取軍功,所以十之八九部隊會被他們催著在集結後迅速動身,往豆子崗那邊的鹿角關而來;其次,還是因為薛氏三兄弟俱在的緣故,尤其是薛萬弼這個人有勇無謀,偏偏又驕橫異常,所以即便是明日他們及時得到訊息,退回去的可能性也不大,反而是繼續進軍,或者跟高湛、曹善成他們發生對抗,遷延不定的居多。」
「那就可以提前準備,發大軍回頭從豆子崗這裡迎頭痛擊!」單通海聽到這裡,忽然拍案。「是也不是?!」
「是。」陳斌看了看對方,語氣中充滿了自信。「據我所知,土山崩壞後,當面的大營部眾對強攻營寨其實很有牴觸之態,而白大頭領又忽然率援軍抵達,還打垮了幽州軍,此消彼長,完全可以分出優勢兵力,嘗試一擊!」
其他頭領也多議論紛紛,但大部分人都表達了認可,少部分人表達了對兵力分配的憂慮,都擔心一旦出擊,對面薛常雄必然奮力來攻,到時候大營抵擋不住。不過,即便是後者,也都覺得,如果這支別動偏師主動從豆子崗側後來攻,那也肯定是要主出擊在豆子崗裡解決戰鬥的,以避免對方逼到軍寨身後與薛常雄實際形成夾擊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