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這才沒好氣點頭:「速速去吧!」
就在陳斌於王伏貝正式降服,繼而與謝鳴鶴匆匆西行之時,直線距離其實並不遠的馬臉河官軍大營那裡,薛常雄以及其他高階軍官們其實早已經意識到陳斌出事了。
「這個時候音訊全無,怕是陳司馬真的遇到了白三孃的登州軍!」慕容正言嚴肅來對。「要不要派一支兵馬去救?」
「此時去救已經來不及了吧?」中郎將王瑜微微蹙眉。「若真是被白三娘給迎面撞上,然後拿白三娘又只盯著他一人,恕我直言,此時已經無救……反過來說,只要白三娘沒有針對陳司馬,那我估計,陳司馬還有周太守他們最多是被攆到了東面,暫時退到樂陵、無棣一帶去了。」
「不錯。」薛常雄在自己座中點點頭,同樣憂心忡忡。「是這個道理……但陳司馬是軍中要害,我這裡一日離不開他,這樣好了,立即寫個文書,讓信使帶著去樂陵,先看看陳司馬在不在?如果在,讓他儘快回來;如果不在,立即讓此時應該在樂陵的王伏貝跟韓定波一起南下去做搜救!」
大帳內,幾位中軍機要文書面面相覷,這場軍議一開始他們其實還聽得下去,最多說是幽州軍敗的太快,陳司馬那裡出了資訊差,這似乎是對的上的....但話至此處,卻到底是滿腹生疑了。
「怎麼了?」薛常雄蹙眉以對。「你們還不速速去做文書軍令?」
無可奈何下,那之前邁出半步的余姓機要副尉只能硬著頭皮小心提醒:「大將軍…...陳司馬今日去接周太守之前,專門奉大將軍命做了幾分文書,按照文書,王、韓兩位將軍,還有渤海郡卒,都要南下陽信去彙集幽州軍的……大將軍居然忘了嗎?」
薛常雄愣在當場:「奉我的命?我怎麼不知道?」
整個中軍大帳都鴉雀無聲。
「那就同時派人去陽信!」慕容正言第一個反應過來,趕緊提醒。「這個時候,先搞清楚東面各處軍情為上,同時努力搜尋陳司馬!排完了,再做討論!」
薛常雄醒悟過來,趕緊揮手:「聽到沒有,速速去做文書!」
幾位機要文書如蒙大赦,各自去忙。
但薛常雄旋即點了一人:「餘副尉,你過來,將早間陳司馬所做事情,與我們說清楚。」
餘副尉情知不妥,卻只能哆哆嗦嗦向前,外加許多中郎將的環繞下開口敘述:「早間天還沒亮的時候,屬下在此處伏案打瞌睡,是被陳司馬拍腦門給拍醒的......」
認真聽著故事的平原太守錢唐,忍不住用鞋子蹭了下地面。
且說,另一邊,張行與白有思相見,再去召集諸位頭領準備召開會議,開會前先一起吃了飯,然後會議開始了不過一刻鐘,討論事端也不過剛剛確認了眼下各方的軍情,便忽然有謝鳴鶴徑直闖入,直接附在張行耳畔做了彙報。
眾人詫異不解。
張行也愣在原地不動。
謝鳴鶴無奈,復又附耳重複一遍。
張行終於開口:「不開玩笑?」
由不得張大龍頭這般詫異,對面薛常雄一直到現在都還不敢往這
個方向想呢!那可是河間大營的監軍司馬!
「人就在門前,常頭領看著呢!」謝鳴鶴趕緊以手指向了門外。「我問的清楚....內裡是這些天薛常雄對他遷怒,不予尊重,而外因正是白大頭領此番率登州軍猝然擊潰幽州軍,他擔上了責任,恐懼失態,所以乾脆來投!張龍頭,聽我一句,此人身份,必然知曉對面所有軍機要務,此時降服之後又立即來尋你,怕是肚子裡真有說法,何妨主動出迎,以作姿態?」
張行回過神來,意識到事情的真實性後,毫不猶豫立即起身,只抖了一下身上的白色短氅,便環顧四面,正色來言:「諸位,河間大營監軍司馬陳斌棄暗投明,就在門外,諸位隨我一起出迎!」
眾人各自驚愕,許多人乾脆目瞪口呆,但腦子快的,已經如謝鳴鶴一般大喜過望,隨即,不管是腦子快的還是茫茫然的,是剛剛來的還是原本在大營的,全都隨著張行起身,一起往外而去。
外面天色已經很黯淡了,陳斌側身立在大營房之外,冷眼看著營房,若有所思,常負在他身旁,只是踱步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