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軍既走,前線當面也隨之氣餒,而薛常雄與張行連番真氣大陣相撞後,雖然氣勢不減,但見對方同樣氣勢不弱,也終於熄了多餘念頭,瞅到一個機會,便率軍中高手一起撤回了。
這個時候,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
「所以,死了三個舵主、五個副舵主,十一位隊將,外加一位頭領?還有五位頭領以下,許多人或硬傷或內傷,數日內不能再戰?」
天色黝黑,最後一絲霞光中,張行靠在一處明顯經過燻烤的版屋殘壁上,攥著黃驃馬的韁繩,面無表情的聽完了報告。
‘是。」周行範嘴角明顯也有些血漬。「自至河北,未有此般損傷。
無妨。」張行肅然以對。「如我所料不差,不需要再過十日,三五日內此戰便要如傾盆雨下,落得個無人能擋的結果了。」
周圍沒人呼應,不是大家不信,也不是張行沒了什麼權威,實際上,經此一戰,之前整軍以來一直覺得張大龍頭只會盤外招的人,反而有些服氣。
只不過,大家都太累了,剛剛那一戰,太消耗精力了。
‘單大頭領、程大頭領。」張行嚥了口唾沫,轉向兩人。「你二人還有力氣嗎?,
單、程二人也早已經疲敝,且有明顯暗傷,但聞得張行言語,卻都一個激靈,各自醒悟。
「什麼時候?」程知理難掩憂色。「一.條塌了,兩條其實進展不足,只有兩條勉強到土山邊上。「
就這兩條。」張行冷冷相對。「明日能掘塌了嗎?,
‘做不到。」單通海嚴肅回答。「真做不到.....但凡能成,我單某人絕不推辭。」
「那就一條。」張行毫不猶豫改了要求。
「好!」單通海咬牙答應。「明日中午,燒斷支撐木料,試一試。」
周圍人似乎想說什麼,張行乾脆主動回頭解釋:
「諸位,今日說那廝技窮不是臨陣呼喝鼓氣,而是他真的技窮了....我算是看出來了,官軍的命門在於薛常雄父子與其他諸將根本不是一路人,也在於河間大營跟其他各方何必勢力不是一路人!內外相疑之下,他既不敢讓自家人馬傷亡太多,以至於被人欺到頭上,被其他將領裹挾;也不敢讓河間大營其他否將領的部屬損失太大,以至於那些人狗急跳牆,不再作戰;甚至在看不到我們其餘幾位賬目上的成丹高手時,不敢輕易個人出全力....所以,我們一定要在短期內,給他們造成大量傷亡,或者威嚇他們,告訴他們馬上可能會有巨大傷亡,造成心理威懾,動搖他們中的一些人!一旦動搖起來,他們自家就喪失戰力,坐等潰散了!「
周圍人有的大概聽懂了,有的半懂不懂,但都一頭。
我是真沒想到.....大將軍看起來那麼赳赳無敵,居然上來便技窮無力了。」時間來到晚間,燭火下,胳膊.上裹著傷的王瑜神色黯淡。
‘我也沒想到。」坐在對面的監軍司馬陳斌也有些無力之態。「軍中居然相疑到這個地步?大將軍來之前,便憂心賊人成丹高手林立,他這個宗師反而無能為,所以把指望放到了軍務上,指望趁著凌汛期用大軍席捲來造成軍略上大勝勢,從而避免他這個宗師真的去跟對面高手決戰;但下面的將領之所以也昂然追隨,本質上是希望他這個宗師能碾
壓對方高手,造成優勢、有了勝利保障後,再發大軍滾過去.....結果就是誰也不願意拼命!」
「現在想想,大將軍剛來,看到眾軍不願意出力,便已經有些醒悟和心虛了,否則也不會選擇堆土山這種戰法.......而今日一直沒有把剩下藏著的成丹高手逼出來,大將軍其實已經有些沮喪了,其他諸將也都有些不安。」王瑜有些焦躁。「若是這般,不如早些撤軍,省得士氣愈法低落,甚至為敵軍所趁。」
「道理是這樣,可其他各郡援兵都還沒到,扯什麼退兵,豈不更可笑?」陳斌立即反駁。
王瑜沉默良久不能言。
片刻後,王瑜更是直接拱手而走。
回到營中,剛剛坐下,王瑜便喚來心腹,低聲相告:「殺了那個來降的隊將。」
心腹領命,匆匆而去,須臾便來複命今日白天來投的黜龍賊,已然傷重難治,直接喪命,且無任何言語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