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立德也匆匆行禮而去。
到此為止,今日之戰事,雖然日漸頻繁焦灼,但從心態感受上來說,反而並無特別出奇之處。
所謂前線無戰事也。
然而,時間來到下午後半截,就在雙方將士漸漸疲敝,上午的耀武揚威漸漸轉化為敷衍,雙方明顯都有罷兵之態的時候,官軍陣線上忽然出現了異動。
「怎麼回事?」不用前線部隊回報,張行便已經察覺對面的鼓聲和旗幟異動,繼而驚詫來問。「薛常雄這是釋放真氣嗎?他要作甚?!「
雄伯南毫不猶豫自夯土將臺上騰躍而起,然後依舊搶在前線回報之前便來回復:「薛常雄好像在中間土山上聚集官軍高階修行者,似乎是準備結陣來攻!」口
張行立即做了最壞的推測:「這是真有人看到掘地洞,以為奇貨可居,投到對面了?」
雄伯南以下,周圍頭領都有些焦躁起來。
「速速派人去請徐師仁頭領,讓他儘量趕過來。」張行立即吩咐。「召回軍中除最當面六位掌軍頭領以外所有頭領,讓王雄誕往前面第二排營中佈陣,準備接大陣迎敵!讓王五郎暫且不動,等我們過去再入陣!」
周圍人轟然而去,各自準備。
張行也來不及多想,一面等待部隊集結,一面觀察前方局勢。
而很快,這位黜龍軍最高統帥就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繼而心中微動,那就是對方居然是在最中間那座土山上集合的部眾。
要知道,如果是有人暴露前線地洞攻勢,本著無事不要亂扯線的原則,很有可能就是孫宣致部那個隊將暴露的,但孫宣致今日負責的營寨根本就是在第一排最右手。與此同時,地洞雖然是各營同時掘進的,但因為程知理和單通海單的存在,進展最快的無疑是兩人所在的左一與左二兩處地洞。
換言之,官軍此舉如果是為了不惜一切代價攻破地洞,為什麼要從正面突破?
就因為那座土山在最中間位置?薛常雄是個強迫症?
帶著這個念頭,張行匆匆拎著驚龍劍來到了下方,剛剛上了黃驃馬,然後就在第二排營地中迎面遇到了髒兮兮的單通海。
張行順勢詢問:「地洞那頭有異動嗎?」
單通海搖頭以對,復又反問:「聽說是有河北賊漢降了過去,暴露了訊息?」
「說這個為時尚早,且隨我試探一二。」張行一邊說,一邊毫不猶豫釋放出了寒冰真氣。
其餘人見狀,也都紛紛釋放出了各自真氣,其中,最先冒出來的寒冰真氣真氣濃厚若實體,須臾便聯結起周圍人的真氣,形成一體,而雄伯南、單通海、程知理、賈越、謝鳴鶴、徐開通等高手的真氣這才隨之啟動,以防喧賓奪主。
而陣勢初成,張大龍頭不待頭領們集合完畢,連馬匹都未齊備,揮劍一指,復又搶先移動起了真氣大陣,卻是往第一排右二營與右一營寨之間的空地而去,引得當面王叔勇、後續高士通等頭領紛紛轉向彙集。
當面最中間那座土山上,身上漸漸泛起輝光的薛常雄居高臨下,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卻是毫不猶豫將自己身上輝光真氣肆意放出,宛若形成了一個小太陽,復又以三位成丹高手慕容正言、竇丕、高湛為兩翼與尾,幾乎是一瞬間便也包著錢唐、王瑜、曹善成、陳斌、王長諧、馮端等官軍凝丹高手凝成了一個大陣。
然後不顧土山前方形勢陡峭,直接催動大陣,斜著往黜龍軍的真氣大陣而來。
其人更是一馬當先,宛若一輪金盤照射下來。
張行怔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即在馬上與雄伯南、王叔勇來言:「還是老樣子,我來守,你們兩位伺機反攻!」
話音剛落,薛常雄便已經一馬當先,宛如一輪大日一般沿途摧枯拉朽,搶到數十步外,然後手中四尺直刀奮力一劈,一道數丈長宛若真氣凝結的金刀便憑空閃出,然後自上而下劈落。
這一手極為突然,張行面色鐵青,不敢怠慢,也是提著驚龍劍奮力向上一抬。
隨著這個動作,一股數丈長的白色真氣憑空自陣中揚起,與那幾乎已經落到灰白色大陣上的金刀半空中對撞,後者將將碰到那面紅底‘黜」字大旗前便與前者一起消散,好像是雙方大陣旗鼓相當一般。
但實際上,此時的張大龍頭卻早已經覺得手臂發麻,胸腹中氣海翻騰....只暗暗後悔自己不該託大,明知道這是一位宗師帶著三位成丹,還讓徐師仁、伍驚風二人分別在平昌城與豆子崗內潛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