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丁有錢?”
“來的時候,家裡但凡有點錢的,誰不塞點給自家丈夫、兒子的?而且還有朝廷下發的冬衣,更何況,還能逼迫這些役丁偷盜材料。”年長白綬見怪不怪,說到這裡甚至反過來提及了一件舊事。“張三郎,別人吃驚,你吃驚什麼?當日你揹著夥伴屍首回家路上,不久遇到一個要你靴子的盜匪嗎?這才一怒惹了你,殺了四五個人,再引出了你們二組的人去看……”
張行緩緩點頭,然後忍不住追問:“這幫派無了?”
“無了。”年長白綬笑道。“這種腌臢事,誰都看不慣,我們巡檢親自出手,直接把那幫會頭目給當眾攪了,錢還了回去。”
“怎麼能還清楚?”張行連連搖頭,然後低頭去填自己的表格。“算了,兩位還有什麼專門要交代的嗎?”
“我們朱綬讓我私下來問下張三郎,為何每次都問的這麼詳細?是不是……”
“不是。”張行頭也不抬。“從公事而言,是為了防止出現串聯大案而不能發覺,從私事而言,為了有些人亂嚼舌根,壞了白公的名聲。”
“原來如此。”
“這就對了……”
明顯能察覺到二人的釋然。
牽扯到其餘兩組,萬事皆是這般辛苦難纏,卻又殊無分潤,張行做完文案,還得讓其他兩人審閱,確定無誤了,才能喚來小顧等官僕去送文書,自家起身回去。
而去他兩組的文案,也都覺得張行可憐,明明是白有思公私首尾,卻要他徒勞受此勞累,聯想到之前張行去吉安侯府白府,回來以後就沒了多少笑臉,周圍也多有猜度。
回家,吃飯,打坐衝脈,只是多了個乘夜習武鍛鍊,家中的生活倒沒有太多變化。
“柴又漲價了。”
月娘託著腮坐在廚房門檻上來看張行舞刀弄槍,時不時的說些閒話來。
“哦?”
“冬天了,而且城外木材耗費的太多,據說柴難找。”
“哦。”
“但不知道為什麼,那送柴的老頭送的柴卻挺穩當的,我說冬日了,以後每次加四捆柴,他都直接答應。”
“挺好的。”
“我問他如何不覺得辛苦,他說他侄子回家了,不用他打柴。”
“更好了。”
“秦二哥今年過年回家嗎?”
“為什麼這麼問?”
“我看到他接到他孃的信,哭了半日,第二天起來找了南市的一個商人,讓幫忙給家裡寄東西、寄錢……”
“嗯……若是這樣,反而很難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