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型號的合成人一向遵循他的命令,若是一號,此刻多半還要給他一句諫言,但安全機器人沒有這“功能”。於是在眾人矚目之下,他竟然從管道上方以極快的速度向遠處攀爬,活脫脫好像一隻出了籠的獵豹,讓周圍計程車兵驚得下巴都掉了下來。
只是幾個眨眼,他就消失在夏天的視線之中。夏天無法窺見合成人是如何殺死黑獸之王的,他只聽人從隧道前方吼道:“黑獸之王已經死了。”
轟隆的悲鳴隨即響起,緊接著是嗚咽,人們發出興奮的呼喊與吼叫,還有嘹亮的哨音自遠處響起,看來結果沒有超乎他的預料,但他們預想的黑獸退散的狀況並未發生,黑獸們更加瘋狂,更加殘暴。也許關於這種生物的猜想在一開始就是錯的,得知這一點讓夏天無疑有些喪氣,事情還沒結束。
“給我頂住,黑獸之王已經死去,它們只是強弩之末,”野男適時地發出讓人振奮的呼喊,“頂住這一波攻勢......”
一時間,彷彿不止是士兵,黑獸也聽到了他的呼喊,它們更快地自各處縫隙噴湧而出,宛如漆黑的腐水濺向四周,每至一處,卻又會激起灼痛般的哀嚎。
慘叫此起彼伏,呻吟不絕於耳,槍聲,戰號聲,以及更多不為人知的沉悶聲音,誰也不知道那是誰的聲音。一道轟鳴響過,夏天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他只覺得臉頰一陣劇痛,某種火辣辣的灼熱感突如其來地刺激著他本就緊繃著的腦神經,讓下意識地撫過自己的臉頰,濃濃的火藥味兒席捲他的味蕾,這讓他無法冷靜思考,他只覺本能地察覺到臉上有一道黏糊糊的痕跡,是子彈爬過了半個臉頰。
血,他內心呻吟,是血,熱乎乎的,某種撕裂感讓他稍稍冷靜了些,但隨即被恐懼所埋沒,他差點就死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還沒發問,遠處的五號彷彿是感應到了什麼,他在黑暗中開了一槍,一個人的額頭被突兀地洞穿,他撲騰到地,連慘叫都沒有發出。
“你沒事吧,”薇寧的聲音勉強將他拉回現實,她看起來好冷靜,在這種情況下,夏天不得不承認,她比自己還要顯得沉穩。夏天嚥了咽口水,“剛才是你救的我。”
“剛才有人要刺殺你.......”薇寧沒有否認,她的眼睛閃過一縷疑慮,“五號先生直接把他擊斃了。”
五號走了過來,“陛下,他還打算開第二槍。”
“這件事他乾得很漂亮,”夏天站起身,剛才那一幕讓野男安排的護衛隊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這些蠢貨,但他也無法責怪他們沒能擋住子彈。夏天咬咬牙,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怒火,“繼續前進,我看還有誰打算謀殺我,五號,下次遇到這種人,給我打穿他的手腳,別殺了他,我要活口。”五號冷漠地點點頭。
“夏天先生,”護衛他計程車兵頭子猶猶豫豫地看著他,“我們......”
“不用多管,”夏天擦去臉頰的血水,冷靜地拒絕了她的提議,“此次任務要緊,這件事我自有分寸。”
甜酒和“黑獸”從前面的隊伍撤了回來,他們一眼就看到夏天臉上的傷痕,也早早從自己計程車兵那裡得知了情況。
“如果你死了,我的錢該找誰拿?”黑獸忍不住抱怨,“你做的壞事太多了。”
夏天瞟了他一眼,“我還覺得我的壞事做的太少,才會招致今天的結局。”
“你應該立即回去,”甜酒胖鼠晃動著下巴上的肥肉,他給出了一個小小的提議,“我會讓我們兄弟會計程車兵護送你回去,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他的話讓黑獸忍不住譏笑了幾聲,“我看你早想回去了,懦夫。”
甜酒抗議,“地下鋼鐵兄弟會不是懦夫。”
“但你是,”夏天強壓怒氣,冷冷地制止了他們的無畏爭論,“在我被開第二槍之前,我不希望你們先互相開槍,繼續推進,聽從野男的命令。”
“那個醜八怪的命令?我寧願看他拉屎,”黑獸暴躁地咆哮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這話夏天十分贊同。
甜酒則執意要送他回去,被他趕了回去。“兄弟會一向敬愛首領,“夏天威脅到,”若看到你和他們同生共死,他們才看起來不像是一群醉鬼,你若想回去,只能你一人回去,我來指揮他們。”
甜酒胖鼠只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隊伍裡去。
他們一直推進到了大灣站頭的檢查站口,期間留下了數不清的黑獸與士兵的屍體,可以說,每個人的腳底板都被渾濁的血水沾染得幾乎寸步難行,他們每走一步,都會濺起一灘暗紅的汙泥。
但越往裡,黑獸越發密集,就好像是深不可測的墨黑色海浪般綿延不絕地朝他們打來,一浪接著一浪,似乎沒完沒了。士兵們計程車氣降到了一個低點,夏天聽到有一個士兵說他們應該放棄這次行動,傷亡太大了。
這話讓他不得不在意,這傢伙恐怕不是第一個在隊伍裡說這話計程車兵,也絕不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