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樓下格外地吵鬧,天夏發現有很多陌生女人擠入她們所在的公寓樓,外面點燃篝火的帳篷更是多了起來。明明是夜半時分,可樓下里仍然有女人們談論著什麼長河基地還有總司令的事情,爭吵與哭泣自夜半開始從未聽過,小孩子和野貓競相比較誰叫的更大聲,這一切都讓她更加煩躁。天夏把臥室的門鎖緊,拉上窗戶的隔音簾布,吵鬧方才小了些。
隔天清晨,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將天夏驚醒,她疲憊地揉了揉臉頰,睡眼朦朧地套好衣服,踉蹌著走到門口,希里正在廁所洗漱,她想了想,小心透過門頭的貓眼看了一眼。
一個該死的混血女人,“盧娜.......”她瞪大了眼睛,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她怎麼會來這裡找自己?
門口,教官正似笑非笑地靠在門口,看到天夏一身毫無防備的睡衣服飾,不由得咧著嘴笑了,“剛過一天,你就起的這麼晚,稱呼我的時候還把教官兩個字去掉,面癱女,你可真有禮貌。”
天夏想起之前她讓自己做的事情,臉拉得很長,“禮貌只會給我尊重的人,你找我何事。”
“嘖嘖,別這樣嘛,這可讓我傷心咯,”盧娜撇撇嘴,她左腳踏入門檻正欲走進,此時,天夏突然以右手握拳的姿勢打向她,讓盧娜冷不防往後跌了幾步,還好,沒有擦到她的臉,盧娜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心裡卻暗暗驚詫,這傢伙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簡直不像是常人。
看著天夏戒備地掰直身子,一副還欲打來的態勢,盧娜趕忙舉起手作投降狀,“你還是很有怨氣嘛,想想,宰了那金燦燦的小女孩,以後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冷血無情,就沒人敢違揹我們的命令,這不是一件美事?”
“我何苦把自己變得如此喪心病狂,”天夏側身示意她可以進來,然後半是責備半是猶豫地嘟囔道,“該是你動手的,你說過的,第一個是你的。”
“因為我也是多愁善感的女人,唉,女人吶,我的名字是軟弱,”盧娜一邊發出感概,一邊極其猥瑣地笑了,“如果當初我的長官能認識到這點就好了。”
她踏入公寓,一邊嘖嘖著打量這寬裕的大廳,一邊這邊瞅瞅那邊摸摸,好似沒見過這些東西似的。
“說實話,依我看誰都不該動手,就讓她逮到那些前來避難的倒黴蛋,反正長河鎮也夠擠了,死幾個倒黴蛋對我們也有好處。”
“你真是這樣想?”這傢伙之前在大庭廣眾之下教育新兵時說的話和如今說的話完全不同,這讓天夏有點吃驚,她還一直天真地認為盧娜是個雖然冷血無情但很耿直盡責的長官。
“我需要在新兵蛋的面前說些漂亮的廢話,”盧娜看著遠處,遺憾地搖搖頭,“這樣才好讓他們盡職盡責,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那麼多比我強壯的男人都死在首府,我卻活了下來。”
天夏搖搖頭。
“因為我沒他們那麼英勇,我跑得很快,”她的語氣之輕鬆讓人以為她在開玩笑,但天夏感覺到,她沒有撒謊。此刻的盧娜渾然沒了當教官時候的那樣正義凜然,她坐在沙發上,又看了一眼四周,直至另一個陌生的女孩走過來,“喲呵,面癱,你也私自收養白蜘蛛,嘖嘖,沒看出來。”
“是你沒看出來嗎,她根本沒有危害,”天夏看出她對希裡的摸樣似乎全然沒有任何警惕,心裡驚訝,一種念頭油然而生,她突然話頭一轉,“你見過她這樣的人?”
“當然,火焰的紋身,最近見了一個,”盧娜直言不諱,“在長河軍事基地,我們每天見到的某個最高階長官。”
“是總司令?”希裡突然停了下來,她朝盧娜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坐在她對面,“能具體說說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是上層的機密,”盧娜眯起眼睛打量著希裡,“但有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英勇的瓦列安總司令已經死了。”
天夏和希裡異口同聲地喊道,“死了?”
盧娜指了指希裡身上的紋身,“在這個災難發生後的三天後,他就變成你的朋友這副摸樣........雖然對外一直保密,但我們都聽說了一些小道訊息,他被其他軍隊高官隔離,那一段時間,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凡敢亂說話的,都很快被憲兵隊的給處理進牢裡,對外他們也只是宣稱總司令在忙著公務,那個敏感的時候,任何敢於找總司令的人我們都會讓人把他轟出去,所有人都必須保密,誰也不能見到總司令,哪怕總司令下命令要求面見任何想要找他的年輕女孩,也毫無例外地被長官們回絕了。我們都知道他的女兒有三十歲,可誰也不知道究竟怎樣的小女孩比他女兒還重要。“
她似乎知道些什麼,天夏很明顯地察覺到她看了希裡一眼。
”總之,“她繼續說道,”隔離之後,我們聽人說總司令一直沒有出現正常感染者應該出現的變化,他的身體既沒有腐爛,也沒有浮腫,很快,醫生們便認定這種紋身現象和感染的病症完全是兩碼事,總司令便被重新請回職位,人們需要他,需要瓦列安,因為那會讓這些傻瓜士兵們看到他會堅定地相信第二艦隊還尚未拋棄他們。可他們犯了大錯,總司令被隔離了數天,沒人被允許接近他,剛出來的他有點不太清楚當前的狀況,加之隔離讓他有點.......憤怒,”盧娜聳聳肩,“或者說腦子混亂,他帶著僅有的精銳部隊前往首府,據說是打算救他的表親,他同樣認定第二艦隊會降臨,而他有職責保護某位神秘的瓦列安皇室。“
”皇室?“天夏不由得出神地探出頭傾聽,就連希裡也忍不住坐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