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吃飯的地方是一個大食堂,學校的食堂。在這裡,她看到成百的女人在嘰嘰喳喳,她們要麼哭哭啼啼,問有沒有人見到她們的兒子老公,要麼像個麻雀一樣說個沒完,嘴巴就著還沒咀嚼完得米飯,詛咒著政府和第二艦隊,埋怨著那些當兵的男人為什麼是這麼廢物,為什麼還不打回首府,她們哭啼的眼淚把自己的幹米飯醃泡成鹹稀飯,她們爭論的口水會直接噴到對方的碗裡。
這就是大多數女人的現狀,她有點害怕自己長大後也會變成這樣。不過現在好了,她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個未知數,天夏只能祈禱銀河之母能讓自己死得稍稍痛快點就好。
這頓飯並不美味,還不如麵包加菲羅汽水可口,但總算是熱的,這讓她這兩天冷到骨子裡的寒冷也稍稍褪了些。
天夏吃了五分飽後,便覺得沒了胃口,她強忍著胃裡翻騰的酸水吐出來,勉強自己把米飯全嚥下去,然後匆匆離開。
希裡過了十分鐘也走回此處,“你該習慣,”她說,“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習慣了一個人躲在家裡吃飯,總得給我點時間適應,“天夏擠出一絲微笑,“今天的還是熱的,這已經比之前好多了,不是嗎?”
希裡萬分贊同,“今晚我們可以睡在軟乎乎的床上,的確值得慶祝,我們好好喝一杯吧?”
難道是喝酒?在這個地方喝酒,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天夏想到了李昂。當初李昂是不是也抱著這樣的想法?不知此刻他是在地獄裡懊悔自己喝太多酒,還是倉皇逃出了生天,然後慶幸自己沒喝太多?
總之,她堅持說到,“我不喝酒。”
“未成年人禁止喝酒,對公眾人物尤為如此......”希裡俏皮地笑了笑,“只是飲料啦,天夏同學,莫非你以為我會犯下李昂同學的錯誤?”
飲料最好,她也覺得今晚是該慶祝一下。
昨天喝果汁喝得太多,導致她半夜去了幾次廁所,不過還好,到了早上她便神清氣爽,若真有怪物追她,她只需套上運動鞋即可溜之大吉。
九點鐘左右,有一個男人出現在了門口。
那個中年男子頂著一個孕婦般的大肚子,頭頂的頭髮脫落的十分厲害,以至於近乎要禿了頂,他帶著聯邦警察的標準制服,帶著聯邦警察的徽章,恭恭敬敬地朝希裡敬了個禮。
“希裡公主,”他的聲音和那胖乎乎的聲音全然不像,又輕又細,好像個太監,這下天夏知道阿嗲那嗲聲嗲氣的語氣是從誰那裡學來的。
“鄙人是長河鎮交警大隊隊長勒遠淵。” 好傢伙,連鄙人都用上了,天夏被他的語氣撓的心頭一顫,這男人,不愧是阿嗲的爹。
還好,希裡算有涵養,臉上絲毫沒表現出來。
“勒警官別這麼客氣,稱呼我希裡或希裡同學即可,“希裡和氣地笑著說道,”勒警官來這兒有事?”
這位壯漢擠出笑容,小心翼翼地說道,“雅雅和我說了希裡同學您的事情,我便把您蒞臨此處的事情上報給了局長,可他......唉,他是個頑固的老人,而且認定瓦列安皇族一定是銀髮金眼,也全然不相信染髮的事實,唉,不論我怎麼說,他都不信您的身份,他認定一個人的眼睛是無法改變的。”看來那位老頑固沒聽過彩瞳這門小小的化妝技術。
天夏在一旁屏息凝神聽著這位警察大叔的話,不過她不得不暗自佩服,連蒞臨這個詞都能堂而皇之地恭維出來,這傢伙當個鎮警察局的大隊隊長簡直屈才呀。
“突然冒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自稱是瓦列安公主,誰都不會信吶,”公主翹了翹眉毛,不以為意地說道,“勒警官把我當作來此避難的普通女孩即可,等一切歸於平息,我自然不會忘記今日雅雅和勒警官的雪中之炭。”
“這.......”他遲疑了,怠慢皇室,這可比怠慢聯邦議長的罪名還要嚴重。
“若我是瓦列安公主,你把它當作我的小小請求即可,若我不是,這不正合適嚒,就這樣吧,勒警官,我們還有事情要做。”至少她最後一句話的確有點公主的威勢。
勒遠淵也不敢再說什麼。
天夏和希裡一齊出去,可她們打算幹什麼,兩人並沒有明說,只是彼此留了一句晚上見後,便各自離去。
天夏在鎮子裡四處遊蕩,如今修築防禦工事需要大量的勞力,可鎮長的公告明確要求了是男人。雖然如今是智力勞動的時代,不論男人女人,多半都坐在辦公室,或者操使著精密的電子器具,或坐在機械車上,駕駛簡單粗重的大機器幹些重工,他們多是處於一種半養尊處優的狀態。可男人畢竟是男人,身上長的是肌肉,力氣自然也比女性要大。哪怕是末日,他們可以做的活也遠比女性要多。洗菜的可以是男的,雖然會被嘲笑,可女的有幾個能背得動水泥袋,扛得起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