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麗珊趴在酒吧一處僻靜的角落裡不停擺弄著那串橢圓玉石項鍊,就好像小孩子在玩弄自己的布娃娃般,她一遍遍地拂過冰冷的珠玉,彷彿要從中汲取到一股莫名的力量。
她在緬懷著什麼?.......維爾娜冷眼旁觀,她的眼神中透漏著寂寞與某種無法掩飾的緬懷,正如我一樣,不,我連妹妹的任何遺物都沒有。
維爾娜腦海裡閃過無數次的自責,她的腿腳處已經隱隱作痛,骨折正在癒合,她連日來的移動很可能已經讓它錯了位,還有手指,那斷裂的地方無數次向她抗議自己承受的壓力,無疑,她的晚年將來綿延不絕的骨痛中渡過。
可那又如何,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這一次,她發誓一定要回去,要找到自己的車廂,找到妹妹的遺物,還要找到那個該死的男人。
“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膽小鬼諾爾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他身前的酒杯一滴未動,他在自由之翼顯然並沒有學會喝酒。
“他們為什麼還不讓我們過去?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接連的問題沒人能回答,老遊騎兵一次次地出去,尋找把守哨站的哨兵隊長,可每次回來他都是搖搖頭,或是嘆口氣,抽根菸一言不發。
“再這樣下去,等蝠熱片發黴了我們也到不了海洋館站。”蝠熱片發黴的時間可是長達數年吶,她們如今可是連數個月都等不起。
他們這一行人如今正處於“中立主權聯合戰線組織”這個由四個車站聯手對抗軍所而建立的車站聯合組織的最邊緣車站,可是,時至今日,這個與漢庭一角相連的車站似乎陷入了某種困境,車站計程車兵們滴水不漏地封鎖了通往漢庭運輸站的唯一出口,在出站哨口每隔五十米放一個口子,又設下重灌武器用於防禦,除非主權聯合戰線的幾個站長同意,否則沒人能通往運輸站,甚至可以說灰老鼠都過不去。
他們第一次見到這場景的時候,還被嚇得愣住了。難道主權聯合戰線與漢庭聯盟發生了衝突,可是怎麼可能?聯合主權戰線的這四個車站常年與軍所對抗,其背後便是有漢庭的大商人們在支援,否則僅僅憑藉他們又怎麼能對抗軍所。主權聯合戰線的居民們和漢庭的商人們彼此交易,彼此通融,主權聯合戰線的居民們,但凡有商人證的,甚至憑藉著一張小小的商人身份證明卡便可以暢行無阻於漢庭的外圍,如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們沒有其他辦法,這裡的隧道盡頭連線著軍所與漢庭,其他地方均無連線隧道,只有一條通往不知名地方的“三號線”,那裡有什麼誰也不知道。
該往回走嚒?.......他們又怎麼能不明白,從第二帝國站通往第三帝國站與自主權聯合戰線通往第三帝國站是兩種不同的概念,更何況,當初放她們通行的聯合主權戰線計程車兵 們甚至還不如第三帝國站那麼好說話,要不是遊騎兵的身份起了點作用,這些人早在進入主權聯合戰線的時候就被扣了起來。
她們如今只能煩躁地等待通道開放,可隨著時日漸長,就連一向沉穩的老遊騎兵也按耐不住,去找哨兵隊長詢問著緣由。
從遊騎兵滿是憂愁的零星的隻言片語中,她們只得到了一個隱約的訊息。
數天前,這裡地下河站的商隊運送一批豐富的物資去漢庭交換彈藥,他們當天夜晚就出發了。本來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第三天,他們沒有回來,第四天也沒有,直至過了約定的日期也沒有歸來。崗哨口的守衛晝夜監視,他們但凡聽見遠處有求救訊號,抑或發現黑暗潮溼的地道壁上投射出哪怕極微小的光斑,都會火速向通行往漢庭的運輸站派遣一支突擊隊,可一點異常都沒有,隂影中的隧道吞噬了一切聲音與光線,也吞噬了商隊。於是一隊全副武裝的精銳老士兵再次被派出去,這下好了,依舊杳無音信。
緊張的情緒在蔓延,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積聚。主權聯合戰線的新一批自由戰士(自由戰士:主權聯合戰線計程車兵,軍官多為前軍所士兵)也集合在哨站口隨時整裝待發。
用以緩解焦慮、打發時間的那副牌已經在哨站口裡的桌子裡躺了兩晝夜。人們低聲閒談,或是萬分憂鬱地保持著沉默與焦慮。每個人都等待著商隊吹響歸來的號角聲,宣告交易順利完成,或者是老士兵吹響兩聲哨音,安然迴歸,並告訴他們隧道里到底遇到了什麼。
這支商隊對所有人來說都至關重要,因為包括蝠熱片,軍規彈藥和燃料在內的眾多物資都需要透過這批商隊運送回來,而主權聯合戰線,本身又是一個相對高依賴信的組織。
主權聯合戰線因為反對屠殺畸形變種人的政策常年與軍所對抗變成了堅不可摧的堡壘,它的居民上至耄耋之年的老人下至5歲的孩子都學會了用槍保衛自己。機關槍被架起,佈滿尖刺的鐵網被豎起,甚至從鋼軌中焊出了防止地下裝甲車輛通行的菱形拒馬。這座看上去不可攻破的碉堡,卻時刻都有淪陷的危險,其中致命的因素便是彈藥。
如若彈藥沒有拉回來,他們根本不會放任任何人再從這裡把訊息帶到第三帝國站,不然軍所決不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導致老遊騎兵再不提起回頭繞路的想法,事已至此,他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中立主權聯合戰線的居民如今每天所要面對、忍受、克服的困難,放在其他地鐵站居民身上都足夠讓他們像地道里的老鼠一樣棄站而逃,莫名其妙消失的商隊與士兵,杳無音信的哨兵,這一切就彷彿再重演著灰河站的一切,不止一個人在暗地裡謠傳著黑暗生物即將席捲這個車站的訊息。更何況,軍所的壓力也是與日俱增,頗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他們的政治處境可謂是十分尷尬。
它所鄰近的只有兩個勢力,漢庭與軍所。漢庭的公民們自詡為高人一等的天選子民,得天獨厚,其中的主流民族森納德白種人自然會排斥舊日時代以前就常年彼此敵對屠殺的鋱族人,關於舊日時代雙方間的種族大屠殺的歷史,他們中的大多數老人都還刻骨銘心,歷史也沒有抹去這一血章,歧視弱者的文化也深深烙印在漢庭聯盟的骨頭裡,而被遺棄的畸形人,就是毋庸置疑的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