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
一聲聲低沉的呼喚始終在夢中揮之不去。
維爾娜試圖睜開雙眼,一股火焰般的熱痛自眼皮傳來,她發現自己竟然無力睜開雙眼,只要有一絲的顫動,她的眼皮便如同被撕裂一般。
她的眼前,濃濃的黑暗吞噬了她的一切,維爾娜生平第一次如此顫慄,她張了張嘴唇想要呼喊出什麼,卻怎麼也張不開嘴,她的嘴麻木而火辣,不只是嘴,全身都是如此,該死,她遇到了什麼?
她試圖呼喚自己的姊妹,可那混蛋沒有給予她期待中的回應。
“維爾麗,”她不死心,“維爾麗,維爾麗,有人嗎?”
她聽到一個年輕的男人聲音,聲音並不大,而且很細。
她聽到他在說你醒了,是一種十分古怪的腔調,感覺就好像是外來人所操持的本地口音。
她怎麼能沒醒?維爾娜很想激動地大吼大叫,她明明在地面上,這裡又是哪裡?她沒有感受到“日”星的熱度,這裡就好像是一個.......她無法描述,既不冷又不熱的一個地方,沒有隧道說話時產生的那種迴音,沒有地下那特有的隂寒潮溼,她的腳掌沒有碰到泥土與石塊那般的質感。
“這是哪裡?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這是曙光基地.......我和我一些朋友所居住的一個地方.......”男人輕柔的聲音讓維爾娜心頭一沉,他繼續說道,“你躺在地面上,被我的......”他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著用詞,“我的朋友發現了。”
維爾娜沒有注意到他的踟躕,“我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她急切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在車站擔任站長時的那樣,可這又能怪她嗎?她的眼睛變得十分異常,就好像是貼了一層黏糊糊的皮,隱隱有些陣痛。難道她真的被陽光燒壞了眼睛?
此刻她的身體也有些古怪,渾身都有一絲麻意。
“你的眼睛被強光灼傷,當然,這也是我的朋友說的,他斷定你的眼睛對光線十分敏感,鑑於你的面板狀況,他得出的結論是你們常年生活在地下,眼睛無法適應我們基地的照明管所放射出來的光線。
維爾娜聽著他的輕飄飄的結論,內心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她下意識地問道:
“你難道沒有生活在地下?”
年輕人沉默了許久,就在維爾娜以為他不會繼續開口的時候,他才緩慢地回答剛才的問題。
“我們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我想,這是我唯一能得到的答案,”他的聲音變的茫然,他以一種十分感傷的語調繼續說道,“我來自另一片世界,沒有熱核戰爭,沒有廢墟,也不用生活在地下鐵,就是這樣。”
(“陛下,”合成人低調地在腦海中提醒,“鄙人認為,小小的謊言有助於降低彼此的戒心,我們可以自稱是在遠方而來的倖存者,異鄉人在這裡只怕不太受歡迎。”
“如果你早點放屁,事情就不會這樣,不過我就算說實話她也不會信,讓她把我當個傻子指不定也能降低她的戒心。”
機器人嚴肅地點點頭,“陛下英明。”)
他的回答讓維爾娜有點目瞪口呆,她突然想到一個傳說,“你是來自“日”星對面的世界?”
她似乎對他的話並非全然不信,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我來自更遠的地方,以你們的結論而言,我可以算是異星人類,”男人的聲音頓了一下,“回到眼前的話題吧,就我所知,我的部下得出一個結論,他們認定你那敏感的雙眼被強光照耀,受到了某些不可修復性的極壞影響,他們多半認為你已經看不見了。”
維爾娜怔怔地垂下頭,她蠕動著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早在她剛醒來的時候,她大概就有了一個自己不願接受的答案。如同許多的潛行者一般,他們在地面尋找一切物資,因為疲勞或者變異怪物的追襲,他們在地面度過一夜,然後第二天醒來就被日光燒瞎。
這種事情太多了,她不過是其中之一,可她怎麼會是其中之一呢?她可是自小就聽著潛行者的故事長大的,怎麼會犯下這樣簡單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