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張耳神態自若,面對秦軍環伺,卻毫不畏懼,還能挺胸抬頭與自己對視。
趙佗點頭。
能夠在歷史上留名的人物,都不可小覷,更別說是這種能在亂世中成就功業的王侯。
但趙佗在此,自然不會再讓原本的歷史重演。
張耳,沒有再做王侯的機會了。
趙佗道:「你張耳乃堂堂魏國名士,魏王任命的外黃令。為何不守城殉國,反倒趁機逃命?」
張耳面容一滯,你一個敵國將領,竟然指責我不守城殉國?
他冷笑道:「我不過是見這外黃城中全都是小人之輩,守卒們又中了你們秦人詭計,此城勢不可守。就想著留待有用之身,日後再與你們周旋罷了。莫非你這小子,還認為我張耳是怕了你們秦人才跑的?」
趙佗目中露出一抹笑意,說道:「所以,你就提前準備了馬車逃命,還在路上被人推了下來,摔得頭破血流嗎?」
「這滿臉的血汙,倒是毀了你這副好面相。」
張耳身子一顫,所謂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對面這秦將口舌太過毒辣,嘴裡說的話竟直接戳在自己的傷口上。
他恨聲道:「無非是被小人背叛罷了,你休要拿此事來羞辱我。要殺要剮,直接說出來,乃公絕無二話。」
趙佗見張耳梗著脖子,一雙眼睛怒視自己,心裡也沒了戲弄之意。
「好,那就請你赴死吧,也好成全你豪俠之名。」
張耳愣了下,轉而大笑道:「死則死矣,乃公也算是為了這魏國殉葬,也算對得起當年公子給予我的恩義。」
說著,他目光掃視著熟悉的宅邸屋舍。
今日之後,此處就歸秦人所有了。
想到這裡,張耳不由心生感嘆。
二十年來,秦軍東出,橫掃天下,無人能敵。
魏國屢戰屢敗,只能卑身事秦,終至如今亡國之禍。
但在那二十年前,在張耳年輕的時候。
天下之間,並不是沒有人能對抗虎狼之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