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乃公了!」
「是誰?到底是哪個豎子,把乃公踹張耳下車的事情說了出去!」
「一定是那個車伕!」
「張耳最好顏面,就算被秦軍抓住,他就算死,也不可能把這事說出去。想來就是那個車伕,若是讓乃公遇到,一定把他舌頭割了,讓他知道到處亂說話的下場!」
沛縣,一處宅中院落。
劉季咬牙切齒,一邊低聲罵著,一邊用腳勐踹著院中的棗樹,彷彿眼前的棗樹就是那可惡的車伕。
劉季每一腳踹過去,都讓這樹顫顫發抖,飄下幾片落葉。
幾顆棗子從樹上落下,砸在劉季腦袋上,更讓他暴跳如雷。
「可惡!到底是何人要與乃公過不去,竟然還特意把這訊息到處亂傳,甚至傳到這沛縣來。乃公與這人有仇嗎?豎子太過可惡!讓乃公見到此人,非要踹爛他的屁股不可,就像這棗子的下場!」
劉季抬腳將地上的棗子碾成棗泥,越想越氣,頜下的大鬍子因為憤怒而不停抖動著。
就在這時,院門處傳來吱呀一聲響,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快速接近。
「阿豨。」
劉季回頭,見到來者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是自己從單父拐回來的小弟陳豨。
然而以往熱切的稱呼他為「季兄」的陳豨,今日卻滿臉憤怒。
他大步上前,以手裡的劍指著劉季吼道:「劉季,枉我以為你是個仗義豪俠,這才對你敬佩有加,一路追隨你至於沛縣。哪裡知道你竟然是個無恥小人,卑劣之徒。竟然在危難之際,為了自己能苟活性命,將張君踹下馬車,此等行為簡直讓人不齒,我真是羞與你為伍!」
面對陳豨指責,剛才還滿臉憤怒的劉季,如今反倒十分平靜。
他澹澹道:「阿豨,你也聽說那些傳於市井的汙衊之言了麼?」
陳豨愣了下。
「汙衊之言?怎麼,莫非外邊所傳的話都是假的嗎?踹張君下車的人不是你?」
劉季突然大笑。
「此等傳言何其謬也!」
「吾劉季是何種人?」
「劉季,乃當世大丈夫!」
「怎麼會行這種不仁不義之事!張君之事絕非我所為,我當時跟著眾人亡命,根本就沒有和張君一道,何來踹其下車之事!」
「如果你不相信,儘可去詢問張山、李石、王伍等人!」
「他們皆和我一同出城,可證我劉季的清白!」